秀吉笑呵呵地趴在他耳边,答道:“好哥哥,我们要立大功了!”
前田利家不屑地问道:“偷奸耍滑,能立什么功劳?”
“我要到石山本愿寺去一趟,来买几件值钱的礼物送给显如,就能打探出足利义秋的下落,等我把他弄到清州城来,这份功劳算咱俩的。还请哥哥帮忙,先不要把这消息告诉上总介大人。”说着,秀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前田利家对此表示怀疑,只见秀吉眨巴了一下小眼睛,轻轻推开他的手,噌地一下钻出商铺,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前田利家只好哭丧着脸,跑回到信长的马前。
“大人,没有找到那猴子。”
“可恶!我要狠狠地惩罚这可恶的猴子!”
秀吉像疯了一样,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确认没有人跟着他,便迅速跑回家,一进家门,就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
“宁宁,给我备马,我、我得马上去石山本愿寺,待、待会上总介大人要是来家找我,就、就说我、我没回来过。”
“你买到什么好礼物了?”
看着滑稽的夫君,宁宁笑弯了腰。
“我正准备掏钱买玉器,被犬千代这小子撞见了,他要抓我去见织田大人,可把我吓死了,宁宁,快点把那袋子古董给我拿来。”
于是,宁宁把那个口袋丢在秀吉近前,讲道:“挑几件值钱的,不要吝啬,一定得把虎之助安全接回来。”
秀吉一件件仔细检查,对哪件宝贝他都舍不得送人……
“宁宁,我记得还有一尊佛龛,你给弄哪儿去了?”
“佛像不是被你供起来了?”
秀吉叹口气,心中暗想:这次去石山本愿寺,除了把虎之助接回来,还得探听清楚足利义秋的下落,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就把佛龛送给显如吧。
“本想买件上好的玉器也就够了,却遇上了可恶的犬千代,真可惜。宁宁,快去帮我把佛龛取来,既然去石山本愿寺,也只有这件最合适。”
为了搭救外甥加藤虎之助,宁宁可是什么都能舍得,只见她在佛龛前拜了又拜,取回来交给了秀吉,提醒道:“地下的这些东西,如果需要,尽管拿去,不过,那面镜子你得给我留下。”
于是,秀吉立刻掏出铜镜递给宁宁,叮嘱道:“我警告你,这可是一面神镜,可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
“我当然知道,就怕你把它送给显如。”说着,宁宁就把铜镜揣进怀中。
秀吉从中挑选了不少小件,起身拜拜佛龛,全部装进了口袋。
这时,宁宁已经给他备好了马,秀吉跨马出门,一溜烟似的消失在清州城外的官道上……
林一官和阿敏走后,秀吉见罢织田信长,便来到这座空空的农舍,半躺在逍遥椅上,嘴里哼着小曲,等待孩子们给他报信,似乎稳坐钓鱼台。
后晌申时,片桐助作带着几个孩子回来了,秀吉赶忙问道:“助作,你跟踪他们到什么地方?”
小助作晃着脑袋,答道:“大人,我们跟到木曾川岸边,虎之助就让我们回来了。”
“福岛市桂为何没回来?”
“大人,市桂担心虎之助会出危险,就陪他渡河去了。”
“好!助作,你先回家。”
片桐助作等人给秀吉鞠个躬,便离开了农舍。
突然,在秀吉眼前浮现出那个身材高挑、白皙冷艳的少女,仿佛看见她钻进稻草垛,自己嬉皮笑脸也跟着钻了进去,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直等到次日午时,福岛市桂回来了,小胖子一进门,就大声高喊:“报告大人,渡过木曾川,我和虎之助就找不着他们了,便分头去寻找,后、后来天就黑了……”
秀吉睁开眼睛,抚摸着他那圆乎乎的小脸,讲道:“好市桂,跟丢了不要紧,那俩刺客有没有威胁你们?”
小胖子点点头,抹着脸上的汗水,丧眉耷眼地跪在地上。
“其实,那个女人想杀我们,都被那个男的拦住了。”
“虎之助还没回来,也许他找对了方向。”
一听秀吉夸赞别人,小胖子顿显嫉妒之情。
于是,秀吉笑着讲道:“市桂辛苦了,快回家吃饭去。”
到了晚上,宁宁来叫他回家,寝食难安的秀吉决定继续等,他知道,幕府将军足利义辉被杀后,各地大名全都蠢蠢欲动,名义上都在声讨松永久秀,暗中却各有各自的算盘,战火阴云已笼罩在列岛上空,天下大乱无人能够阻止……
清州城正在加紧战备,织田信长派人四处寻找足利义秋,希望把他控制在手,立他为新一代幕府将军,挟将军以令诸侯。
此刻,坐卧不安的秀吉只有两件事:一是盼着蜂须贺小六回来,能给他带回一座“金山”,等手中有了钱,便能招募更多浪人追随自己,以提升自己在织田家的地位,将来在这乱世之中,凭战功而出人头地;二是盼着虎之助能摸清刺客的底细,好在主子面前表功。
秀吉点燃一支蜡烛,摸出那面古铜镜,照着自己这张猴脸,开始自言自语:
如果将来上总介大人升天了,那么,谁才是那一轮初升的太阳?阿弥陀佛,快快显灵……
仔细端详半天,秀吉不免有些失望。
熬过这个不眠之夜,虎之助还是没有回来,天刚朦朦亮,小佳吉就过来提醒他,该到清州城办差去了。
这会儿哪有心情去办差?把小佳吉打发走,猴子显得焦虑万分,在院子里追逐一群老母鸡,口中哇哇乱叫,闹得鸡飞狗跳……
没多久,小佳吉带来一个和尚,猴子本以为是化缘的,摆着手讲道:“到这儿来干什么?我这还没吃饭!”
石田佳吉毕恭毕敬地讲道:“大人,石山本愿寺飘风法师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