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相信直觉

“师父,我对你的蛊术很有兴趣。”苏离殇对年绝直言不讳地说。

年绝声音沙哑地说:“蛊术在某些时候,会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你先前也有所了解,只要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包括血蛊么?”苏离殇面无表情地问道。

“当然,”年绝深深地看了苏离殇一眼,“我可以将血蛊解除之术交给你,不过不是现在。”

“我需要有跟乔清交换的条件,让她不得不嫁给我。”苏离殇面无表情地说。

“好!”年绝看着苏离殇说,“让为师看到你的价值,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苏离殇就那样,再次离开了卫楠身边,在新的一年开始的第一天……

当晚年绝约了乔清在红枫岭见面,去赴约的时候带着苏离殇,而且让苏离殇自己站在红枫岭上等着乔清,年绝隐在了暗中看着。

当看到乔清出现的时候,苏离殇就知道,年绝说的都是真的,莫华笙真的中了年绝的血蛊,而且蛊毒已经发作了……

苏离殇对乔清说,她改嫁,他救莫华笙。乔清毫不犹豫地说不可能。然后苏离殇问了乔清一个问题,他问乔清,为何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莫华笙去死,而乔清的回答,让苏离殇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说,莫华笙死,她陪……

在听到乔清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苏离殇心中不再痛苦,也不再嫉妒不甘,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乔清说莫华笙死了,她会陪他……而苏离殇不想让乔清死,不管要他付出任何代价。即使这辈子不存在相知相守的可能,苏离殇也希望乔清永远都好好的。苏离殇或许不会为了莫华笙做什么,但是如果莫华笙的死亡代表着乔清也会随之而去的话,他希望莫华笙可以好好活着……

如今苏离殇“心甘情愿”地成为了年绝的一枚棋子,只是老奸巨猾的年绝事实上并不那么相信苏离殇,到如今都没有将血蛊解除之术教给苏离殇,只是在苏离殇的劝说之下,暂时放弃了对乔清出手。

时间回到现在。

定国将军府中,年绝一点儿都不掩饰他的得意,而他之所以到了如今依旧没有放弃周明,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

“周将军,明日就该上朝了,你想好要怎么做了么?”年绝看着周明意味深长地说。

周明还没有从年绝先前的话中回过神来,听到年绝的话,神色微怔:“请主子示下。”

年绝冷笑了两声说:“自然是要让尧国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太上皇现在什么状况了。还有东雷国入侵的事情,恐怕你现在还不知道吧?”

东雷国入侵?!周明心中一惊!他是定国将军,而他原来守的就是尧国跟东雷之间的边境,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关头,东雷国竟然入侵尧国……这中间会不会跟年绝有关联,答案大概是肯定的……

尧国在过年期间百官休沐三日,如今是初三,明日就是恢复早朝的日子,这也是年绝来找周明的原因……尧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可是如今盛阳城中依旧风平浪静,百官和百姓都还在愉快地过年,年绝看在眼中,觉得相当刺眼,心中生出了强烈的破坏……

九九八十一天的时间,年绝决定要慢慢“玩儿”……

年绝和苏离殇顺利地离开了定国将军府,并没有任何人前来阻拦。而回到他们如今在盛阳城的住处,年绝突然想起了被派去弥勒山别院的如龙……

算算时间,如龙早该回来了。而年绝这会儿派如龙去弥勒山别院,为的就是得到那座别院,因为弥勒山别院所在的位置,也是年绝得到的三块藏宝地图中指向的一处疑似藏宝之地。之前花费了那么多的心力在前朝皇室的宝藏之上,再加上年绝自认为是正统的前朝皇室后裔,所以事到如今,对宝藏依旧十分执着。而他相信,乔清不会为了一处别院在这个时候惹怒他的……

只是左等右等,又过了一个时辰,依旧不见如龙回来。想到莫名消失的似凤,年绝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面具之后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冷地看了旁边的苏离殇一眼说:“徒儿,你去!”

苏离殇心中一沉,面无表情地问:“师父想要得到怎样的结果?”

年绝看着苏离殇说:“如龙的性命我不在乎,但我要得到弥勒山别院。”就算没有宝藏,那也是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年绝既然不打算再藏头露尾,就要找一处适合自己身份的地方来住。

“其实如今有没有什么宝藏,都不会影响师父的大业。”苏离殇淡淡地说。

而年绝眼眸一冷,抬手狠狠地抽了苏离殇一巴掌,冷冷地说:“你是在教我怎么做吗?”

苏离殇没有去擦嘴角的鲜血,自嘲一笑说:“徒儿没有那个能耐。只是有些不解,其实师父完全没有必要再来找我,到了如今,凭借师父一己之力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年绝给莫华笙下的血蛊已经发作了,苏离殇其实很不明白,年绝为什么还要来找他?就为了让乔清改嫁给他?这个理由太可笑了,年绝可不是一个会为了他考虑的人。

“告诉你也无妨,”年绝看着苏离殇冷冷地说,“找你,自然是因为你对我有用,否则我何必在你这里白费心力。你是卫国的亡国之君,在卫国还是有地位的。我要通过你得到曾经属于卫国的所有权力!”

苏离殇神情一怔,原来如此……年绝果然从来不会无的放矢,竟然还想通过他这个亡国之君将卫国的权力都收回来……

“不要试图反抗我。”年绝看着苏离殇冷冷地说,“我很清楚你在乎什么,卫楠,卫福,还有乔清,你可以试试挑战我的忍耐度,我会让你后悔的。”

卫楠、卫福、乔清……年绝说的每一个字,都敲击在苏离殇的心上。他知道,年绝不是在说着玩儿的,他就是在明目张胆地威胁苏离殇……

就连莫华笙都中了年绝的招,更何况是卫楠和卫福……如果年绝想要动他们的话,后果苏离殇不想去想象……曾经卫福中蛊的那段日子,苏离殇经历过的痛苦煎熬,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而乔清……如果乔清也像莫华笙一样,有成为活死人的可能……苏离殇不敢再想下去,因为他觉得他会疯掉,他一定会拼尽全力,跟年绝同归于尽……

“现在,去弥勒山别院。”年绝看着苏离殇冷冷地说。

“是。”苏离殇垂眸,转身走了出去。

弥勒山别院。

百会和乔清带着孩子们去散步了,独自留下的莫华笙杀了一个人之后,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华笙,你在想什么?”乔清进门,没有忽略莫华笙眼底一闪而逝的寒意……

“小七,你回来了,我好想你。”莫华笙看到乔清,唇角瞬间就勾了起来,快步走过来将乔清拥进了怀里,把头埋进乔清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小七,你觉得我跟你舅舅比谁更好看?”

乔清忍不住笑了出来,觉得莫华笙真是幼稚得好可爱。至于莫华笙和百会谁更好看的问题,乔清表示她早就给过莫华笙答案了。而她觉得她家舅舅就算顶着一张平凡至极的脸,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一句话,主要看气质。大神气质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两人静静相拥在一起,无需说话,心情都安宁而平和。他们都还很年轻,但已经携手经历过许多许多的事情,仿佛在一起很久很久了,以后也要这样一直在一起,很久很久,一直到地老天荒……

“主子,苏离殇来了。”

门外声音响起,莫华笙眼神一冷,放开乔清冷冷地说:“让他过来!”

“小七,等会你自己见苏离殇吧。”莫华笙轻抚乔清的脸颊说。

乔清挑眉:“为何?”让她独自见苏离殇,莫华笙在打什么主意?

“他们都不知道我已经醒了。”莫华笙微笑着说,“既然如此,我想看看苏离殇是来做什么的。”

莫华笙当然不会真的让乔清自己见苏离殇,他不会出现在苏离殇面前,但他会看着,看看他不在的时候,这些人都是怎样的嘴脸……

“嗯。”乔清无所谓地点点头。听到门外响起的脚步声,莫华笙在乔清唇角轻轻一吻,放开乔清进了内室,一道屏风隔绝了外间的视线。

苏离殇被带进了这座院子,这座他第一次来的院子,名字叫做清华院。时值冬季,院中高大的合欢树光秃秃的,显得有些萧索。苏离殇抬头看了一眼,能够想象到,夏季枝繁叶茂绿盖红云的样子。

到了乔清的房间门口,苏离殇静静地站了片刻,抬手敲了两下房门。

“进来。”

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是苏离殇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可是此时此刻,他突然生出了退意,想要立刻转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绝对不会欢迎他的地方……

只是片刻之后,苏离殇还是推开了房门,乔清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里面,朝着他看了过来。

乔清的眼神很平静,苏离殇却瞬间狼狈地垂下眼眸,抬脚走了进去。

“坐。”乔清淡淡地说。前日在红枫岭见过苏离殇,如今再见,却又仿佛变了一番模样。他整个人透着一股颓丧的气势,再也没有了过去的神采飞扬,也不复前些日子的平和安静。

苏离殇静静地在距离乔清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微微垂着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年绝怀疑弥勒山中有前朝皇室的宝藏,所以让我过来。”苏离殇打破了沉寂,并没有抬头看着乔清说道。

“赶我们出去是么?”乔清淡淡地反问。先前其实已经来过一个人了,是年绝的义子如龙。只是乔清这会儿还不知道,也不知道如龙已经被莫华笙给掐死了。

“你……”苏离殇飞快地看了乔清一眼又转移了视线,“能解血蛊的就只有年绝,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不是一直希望华笙死么?”乔清看着苏离殇问。今日看到苏离殇出现,乔清心中已经没了前日在红枫岭相见之时的敌对之意,变得平静了许多。

当时莫华笙的蛊毒刚刚发作,乔清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苏离殇的行为,而那个时候,苏离殇跟乔清恨不得碎尸万段的年绝站在一起。如今,苏离殇依旧是奉年绝的命令来的,乔清看到他的时候,突然有了别的想法……

“是。”苏离殇轻声说了一个字。这是事实,不过已经是曾经了。

“我不会离开这里。”乔清神色平静地说。

苏离殇欲言又止地看着乔清,过了一会儿才神色有些复杂地说:“其实……年绝无论如何都不会救莫华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