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有怀疑的对象,但此刻没证据,不方便跟太夫人说,便道不知,“大约是儿媳平日里张扬惯了,得罪了太多人,才会被人暗中谋害。”
如今的瑜真壁纸以往倒是和善了许多,也能正视自己的缺点,这令太夫人十分欣慰,磨去棱角的她才不容易得罪人,更适合打理家事,此事虽小,但太夫人十分重视,誓要将躲在背后挑拨离间之人揪出来,还这两儿媳一个公道,
“不管是谁,意图谋害我的孙子,罪大恶极,绝不能轻饶!你且放心,此事我定会彻查到底!“
哪怕只是场面话,瑜真也很感激,但她隐约觉得,太夫人这回是真的动了怒,毕竟用这种阴招坑人是大忌,太夫人不会容忍这种人继续留在府中,清查是必然,那么她便可安然看好戏!
那会子正在用晚膳却被打扰,这会儿忙完回去,小阁吩咐小厮去将饭菜热一热,瑜真却道不必,“没胃口,吃不下,都撤了罢!”
“怎会没胃口?难道是饭菜不合口?”
闻声,瑜真也未回头,只是倚于榻边,疲惫的闭着眼不愿睁开。
丫鬟接过海丰递来的官帽,又为主子解了官服,傅恒这才来到她身畔,触了触她的额头,“可是身子不适?请大夫了么?”
摇了摇头,瑜真只道无碍,“没什么毛病,就是心里头不自在,那人不消停,整日的给我添堵!”
能让她不悦的,大约也只有琏真了!傅恒随即坐下,温声哄道:“跟我说说,她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惹你生气?”
“不想说!”想起来便觉糟心,她不愿再重复,傅恒只好问小阁,小阁替主子将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彼时傅恒正接过香柳递来的茶盏慢品,听到小阁讲述福康安的八字被人做手脚埋于破败的风水地时,猛的一合茶盖,怒火顿冒,
“八成又是琏真在搞鬼!我们一家子她个个都算计一遍,当真是活腻歪了!这回绝不能就此放过,誓要揭开她的真面目,让她没机会惺惺作态!”
“额娘也说了会追查,她明查,我们暗访,总能找到琏真的把柄,”瑜真坚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破解琏真面具的一日,而此时更令她疑窦丛生的是珈瑶郡主,
“你大概想不到,今日给我提醒,让我请风水先生的,正是珈瑶,她好似很了解这方面的细节,可她是养在深闺的郡主啊!怎会懂这些风水命理呢?且平日里我也曾观察过,她总会在不经意间表现出一些与她身份不符的言行举止,让人觉得怪异!”
懒懒抬眸,瑜真也瞧见那上头分明写着她小儿子的八字,即使有误会,她也问心无愧,
“砍树一事不是我的主意,最近身子不适,晴柔的婚事皆由旁人打点,谁要求砍的你找谁去!”
“还想推卸责任?”三夫人只觉自个儿被她们姐妹来回耍弄,恼羞成怒,“琏真下的令,可不就是你授意?再者说,后来琏真都同意不砍了,你的奴才海丰居然自作主张的悄悄将树砍断,为的不就是帮自家主子夺那块宝地嘛!”
来给婆婆请安的珈瑶一直静坐在一旁听着她们的争论,细细思量,只觉疑点重重,但她毕竟是晚辈,也不好插嘴,便默默的聆听,不发表看法。
与她争辩瑜真都嫌浪费唇舌,再次重申,“你所珍视的所谓风水宝地,我并不稀罕,也从没有指使谁去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定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你若有意见,就到额娘那儿告状去罢!”
理直气壮的模样气煞了三夫人,指颤声抖的愤然控诉着,“瑜真啊瑜真!你就是仗着额娘宠你才这般无法无天,简直欺人太甚!”
这话她是不认同的,“额娘训我的场面你也没少见罢?她老人家并没有包庇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帮理不帮亲。”
“反正不管你犯了什么错,傅恒都会替你求情,免你受罚!”
这点儿瑜真没什么可狡辩的,“我的夫君会疼人,那是我修来的福气,三嫂你羡慕也没用,甭拿这个做比较,你总不能换个夫君罢?”
被呛的三夫人愤然挥袖离去,誓要和瑜真斗到底,交代丫鬟在德辉院那边候着,太夫人醒来立马向她汇报,她得拿着证据让太夫人惩治瑜真!
三夫人走后,珈瑶这才说出心中的疑惑,瑜真听罢有些恍然,瞬间明白了什么,隐约记得往年也曾有人与她说过类似的话,但她毕竟不精通风水,还是得找个道行高深的过来看看再做定论。
而德辉院那边,太夫人一听说章佳氏又要见她,干脆赖在床上不起身,醒了也躺着,让鸢儿给她说故事,愣是不现身。
直等到傍晚,三夫人都没等到丫鬟来回禀,焦虑的她只得再跑一趟,必是太夫人才起身,准备用晚膳,正与鸢儿说笑呢!一听见下人来报便没好脸色,只得准她进来。
人一进门,太夫人将丑话先说在前头,“天大的事也等我用罢晚膳再说,省得你一说,又搅得我不得安宁吃不下东西!”
话已到嘴边,憋得难受的三夫人只得暂且收回,怯怯称是,默默坐下陪她用膳。一顿饭下来,如同嚼蜡,没滋没味,但又不敢抱怨,生怕惹怒太夫人。直等到晚膳过后,下人们呈上瓜果之时,三夫人才以帕拭面,嘤声哭泣,说着瑜真的歹毒心肠,起初太夫人还不太相信,直到章佳氏将字条呈上之后,她才坐直了身子,心存疑惑的念叨着,
“当真是她做的?”
“可不就是她嘛!不然谁会写福康安的生辰?”根本不需要任何怀疑,脚指头都能想到之事,太夫人居然还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