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出口成脏,也无法令她心生愧疚,高高在上的冷眼相待,“你的爱是自私占有,我对她的关怀才是切切实实的未她的将来考虑,少站在狭隘的立场来评判我的做法!”
听着他们的争执,他二叔忍不住说了句,“我们平民百姓,虽然向往好日子,但莫名得财,大都是祸端,我们不要那些,只求您放我们回老家即可。“
过了这村可没这店,“现在想要也没了,不仅没银子,很有可能性命不保,这就要看你侄子的选择了!看在他眼里,究竟是亲人重要,还是女人重要!”
他二婶没见过这阵仗,吓得抽泣不止,哭唤着千山,“当年为了赎你,你二叔可是把家里所有的家当都拿了出来,若不是有他保你,你只怕早饿死在牢中了,你可不能忘恩负义,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被杀害啊!”
“别说了,千山自有他的计较!”他二叔也不希望他为难,再次申明,“我这把老骨头,死又何妨?只是我这闺女尚未嫁人,她是无辜的,您要杀我们可以,只求您放过我闺女啊!”
他们说起,太夫人这才注意到跪在一旁的小姑娘,一直低着头,瞧不清模样,八成又是个傻村姑,凭他们也配讨价还价?不愿再多说,太夫人起身欲进屋歇息,吩咐下人捆绑堵嘴,将人送走。
道罢,太夫人无情转身,这几人则被带出府去,送至别院,锁将起来。外头烈阳高悬,这屋的窗子却被封死,阴暗冷清,蹲坐在角落的连千山始终不愿就此低头放弃,坚持了那么久,晴柔为他还与五阿哥退了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怎可抛弃她,独自离开?
可他二叔一家是无辜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因他而死罢?两厢为难的他烦躁的将额头埋在掌心,半晌不吭声,他二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你爹是个读书人,可惜郁郁不得志,他这一生最重仁义道德,是以你偷东西我才会那么生气,辜负了他对你的期望,但今日这事,只要你愿意坚持,二叔就算下了黄泉,也绝不会怪你分毫,还会跟你爹说,你终于长大,是个有所担当的男子汉!”
此时此刻,他们若是打骂怨怪,也许他心里还会好受一些,越是这样通情达理,他越不忍心牺牲他们,解决的办法还没有想出来,但他心中有一个信念十分坚定,
“多谢二叔体谅,但你们是我唯一的亲人,虽然多年不来往,我也始终谨记,您当初所为我做的一切,
那时我偷人钱袋被抓,关押牢中,本不是死罪,可那糊涂县官找不到杀人的山贼,又想立功,便打算拿我充数,让我画押,是您想尽千方百计,才凑足了银钱,贿赂县官,保我小命,如若不然,我怎能活到现在?“
正是因为这个,他二婶气到小产,还要离家出走,他二叔没办法,只好与他断绝关系,将他赶出家门,他便继续跟着他舅舅四处浪荡,的确是他惹是生非,他也不该怪他婶婶闹腾,这事儿也就打住没再提。
但是他婶子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指着他的鼻子又哭又骂,“我们家究竟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摊上你这个惹祸精,老给我们找事儿不说,这次居然坑我们的命!
那大户人家的千金是你高攀的起的么?为何要为一个自己根本养不起的人而牺牲我们?好不如老老实实的拿着钱财远走,有那些个银子,十里八村的姑娘保管争抢着来嫁你,纳妾都行!“
“够了!妇人之见!”他二叔听不下去,不耐打断,“蛇蝎心肠的老太太,你也信他的话,即使千山答应她的条件,咱们前脚刚走,她也会派人追杀,以绝后患!”
还是他二叔看得透啊!千山也不相信太夫人的话,“这老太太的确狡猾,不会真的放我们走。”
这话更令她绝望,“也就是说,横竖都是一死了?”
现在千山也不敢保证,但他还得安慰他们,天无绝人之路,“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晴柔找不到我肯定会打听,先等等罢!”
实则他自己心中也没谱儿,晴柔若是起床去见他,一切还有希望,若然睡过头,那可真没人会发现他被太夫人带走一事。
这一次,还会有人来救他么?是逢凶化吉,还是好运用尽?被逼上绝路?
且说晴柔的确是睡过了时辰,好在雀儿将她唤醒,提醒她昨日的约定,她这才揉眼起身,洗漱之后去找他用朝食,到地儿竟不见他的踪影,询问下人,个个都道不晓得,晴柔当即发火,
“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人去哪儿都不知?“
集体隐瞒,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定是祖母带走了他!暗暗琢磨着,晴柔生怕他出事,不敢再耽搁,与雀儿兵分两路,一个去德辉院,一个去昭华院报信!
快跑至德辉院,那些下人却将她阻在外头,不许她进去,她才不会就此罢休,扬声高喊,吵着闹着要见连千山。
里头的太夫人都能听见她的声音,顿感头疼,“这丫头怎么全然不顾自个儿的身份,当着那么多人在这儿大喊大叫,也不怕旁人笑话!“
鸢儿趁机劝道:“主子还是让她进来罢!若再任由她多闹一会儿,整个府里的下人都该过来围观了!“
她的性子,还真敢!不想闹大的太夫人无奈摆手,鸢儿会意,出去将晴柔交了进来。
进屋的晴柔开口就是质问,”千山呢?您把他带到哪儿去了?“
懂事知礼的孙女因为一个男人变得失了礼数,面对长辈竟也毫不客气,太夫人甚为不悦,额头的皱纹越发深显,
“亏得你还对他一往情深,我只用一盒金银做条件,他便带着钱财离开了京城,答应与你一刀两断,如此贪财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