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晴柔的性格,乾隆也听人议论过,可惜傅恒没有第二个女儿,为了家族联姻,他权衡利弊还是选了晴柔,想着人的性子是可以改变的,这个问题妨碍并不大。然而如今容颜又被毁,他还特地嘱咐令妃去富察府看望,探罢的令妃回宫后也说晴柔的疤痕正在右脸之上,太过明显,
其实那个时候的乾隆已然有所动摇,只是不愿意被人诟病,才在傅恒请求退婚时没有一口答应,另一方面,他也在考虑,假如晴柔不适合出嫁,那么除了富察府之外,又有哪家千金的身世与永琪般配?
直至令妃给他提了个醒,说出一个年纪相仿,家世也相当的姑娘之后,乾隆才算有了后路,正好今日瑜真又提,他终于没再拒绝,深表遗憾的应了她的请求。
得了皇上一句准话,瑜真感激道谢,紧张的心绪终于暂时安定,她也再不必因为强迫女儿出嫁而备受良心的谴责,只要皇上不要求她嫁于皇室阿哥,其他的都好说。
回府后,瑜真没到自个儿屋里,直接去见女儿,将喜讯知会于她,躺在床上苦思冥想的晴柔一听这话,兴奋的跳将起来,欢呼雀跃,“额娘你不是哄我吧?皇上真的改了主意,不让我嫁给五阿哥了?”
“千真万确!”瑜真点头笑着捏了捏女儿的鼻子,”你终于如愿了罢?再不必担惊受怕。“
“太好了!”晴柔拍手喜滋滋地庆幸道:“看来这丑面具没白戴啊!我看到自己都想吐呢!那天令妃娘娘来见我,虽然安慰我别怕,可我看她瞧见我脸上皱起的皮时也吓了一跳呢!就这幅鬼模样,还做什么福晋呀!
还有咱们府上的几位姐姐,大都幸灾乐祸,巴不得我再也好不了,她们可有笑话看了!“
抱怨过后,晴柔想撕掉那块假皮,瑜真只道不可,“哪有才烫伤就恢复的?让人瞧见就不好交代了,还是得戴一段时日方可取下。”
“那要戴多久啊!每日戴着可难受了,我这边的脸都觉得好痒,好想挠一挠,晚上取下来的时候,脸上都会有红疹呢!”
戴久了必然不舒坦,可又不能立即取下,瑜真只能劝她忍一忍,“能让皇上改变主意已是天大的幸运,你受些小苦又何妨?若是想让皇上发现你说谎,那你就取下罢!”
这么一说,她再不啰嗦,办了个鬼脸,乖乖窝在母亲怀中,心情甚好。
那边倒是不必嫁了,总算了却一桩烦心事,然而独处的时候,晴柔不禁又开始怀念起以往的日子,想念起某个人,可惜他已被她逼走,再无相见的可能,
正惆怅之际,忽见雀儿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惊呼着,“姑娘!你猜谁来了!”
“听说晴柔被烫伤,伤势可严重?没什么大碍罢?”
一直等着皇上问话的傅恒故作哀痛状,顺势拱手回道:“多谢皇上关怀,她被开水烫伤,手臂有衣裳遮挡还好,没什么大碍,最可惜的是脸颊被伤,皱起一层皮,好好的容貌尽被毁去,见不得人啊!”
果然是伤了脸,乾隆忙问,“那大夫怎么说?两个月之内是否能恢复?”
“怕是不能,”傅恒忧心忡忡,“大约会耽误婚期,且大夫说她伤得太严重,即便坏皮褪掉,长出新皮,可能也有明显的疤痕,与原来的不一样,倘若有损容貌,怕是不配再嫁给五阿哥作福晋。毕竟皇子福晋得端庄秀丽,相貌丑陋者,恐被外人说闲话,永琪的面子也挂不住。”
本想就此提退婚一事,哪料皇帝竟道:“哎----既已定亲,又怎能变卦反悔?两个月好不了,那就推迟婚期,再等等便是,大不了年后再成亲也无妨。”
不是罢?要不要这么讲信用?惊慌的傅恒忙道:“皇上宅心仁厚,奴才叩谢皇恩,但晴柔此番形态的确不适合做福晋,有损皇家威仪啊!”
乾隆义正言辞道:“容貌是其次,男子选妻,当注重家世品德,只要德行端正便可。”
本想以此做借口,哪知皇上态度坚定,不肯改变主意,依旧坚持让晴柔做儿媳,这可愁坏了傅恒!如此一来,这病岂不是白装了?
出了宫的傅恒刚回府,瑜真忙问他情况如何,“皇上可有松口?”
摇了摇头,傅恒无精打采的躺在椅子上,枕着手臂哀叹道:“皇上不愿失信于人,说是即便晴柔毁容也不会更改圣旨,让我们放宽心。”
“这怎么放心?”瑜真都快愁死了,扯着手绢恨斥道:“这个弘历也真是的,关键时刻讲什么信誉,我就希望他反悔啊!准备好的台阶他竟不下,实在可恼!”
傅恒也是束手无策,无辜摊手,“皇上如此眷顾,不离不弃,我除了感恩戴德还能如何?若然一再拒绝,岂不是不知好歹?”
他是贤臣,的确不该撒泼耍赖,很多话不适宜去说,但女人就不一样了,即便说错了什么,皇帝也得装大度,不能与之计较。为了女儿的将来,瑜真决定去一躺皇宫试一试,看能否说服乾隆。
当然此事要先与傅恒商议,得了他的允准,她才会入宫。瑜真所言不差,他一个臣子,必须在皇帝面前树立君友臣恭的形象,即使提建议也要注意措辞,尽全力保住皇上的面子,出了事也得自己想办法去处理,不能埋怨责备皇上,
是以很多时候他也有怨气,他也很为难,但又不能拿皇上怎么办,而瑜真自有她的一套,让她去试试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