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深知,这事儿若换做其他的妃子,必不肯轻易罢休,“皇上的心,哪里容得下那么多人?她不会争宠,自然也就留不住圣心。”
瑢真的性子,他是知道的,纯真的女子,哪里懂得什么心机和手段,在宫中必然吃亏,“旁人捧在心尖的,偏偏被他抢了去,抢走却又不疼不宠,我实在不甘心!”
再不甘心又能如何?终究已成定局,这辈子她都无法出宫,他也无缘得见啊!而明山之事,令人深感惋惜,此事傅恒也帮了不少忙,目睹他们如何走到一起,眼看着就要结为连理时,竟又被棒打鸳鸯,实在可惜!
傅恒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清岩要找他喝酒,他和瑢真的事,也只有傅恒晓得,是以只能找他倾诉,若然与旁人饮酒,醉后胡言,提及皇上,那可是祸事一桩。
对比起来,傅恒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很被老天眷顾的,除了云舒入府,糟心了大半年之外,他的感情生活尚算平静,没有其他的不如意,眼前人即是心上人,此乃人生一大幸事,实该珍惜拥有!
今晚的傅恒不再是朝堂中高高在上的傅相,仅仅作为一个友人,倾听他们诉苦,劝解和宽慰。而明山也只敢在他们面前放下男人的尊严哭一场,哭过之后,他还得掩下悲愤,唤那个杀人凶手一声额娘,还得继续入宫当差,还得娶妻生子,延续香火,这是他的责任,哪怕不爱,也得娶,
于念没了,他所有的盛情也都随着她的香消玉殒而付诸东流,冰冻于江面之下,再难溶解。
饮罢酒,顶着寒风坐轿回府,哪怕有轿子,听着外头呼呼的风声,傅恒在较内烤着碳火还冷得直搓手,心想以后还是少出来,轿夫比他更难捱,
还以为瑜真已然入眠,傅恒进屋时小心翼翼,生怕吵醒她,然而她竟翻了个身,唤了他一声,“洗好快入帐,汤婆子还暖着呢!”
“怎的还没入梦?”说话间,傅恒掀帐而入,抱着她的汤婆子躺在被窝里,感慨万千。
听罢明山之事,瑜真也觉可惜,“父母之命,君王之令,这样的姻缘,十有八九不幸福。”
“庆幸的是,我们就是那一两个例外。”官场顺利,与家族本身的荣耀和地位密不可分,但情场的顺利,纯粹就是运气了,
“你看姐姐的两个儿子都不在了,但她那个女儿三公主却过得很美满,她那位额驸,可是八九岁时就由皇上定下了的,由蒙古接入宫中教养,还好那孩子聪明伶俐,与三公主也鹣鲽情深,并无矛盾。”
说得瑜真心下微动,紧紧拥住他腰身,不知为何,心底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大概是平静了太久,才会下意识的害怕有事发生罢,
“所以我们要一直好好的,你都爱了我那么久,容忍我那么久,可不能半途而废!”
“那是自然!”伸指点了点朱唇,傅恒轻吻她唇角,“你之前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往后一定会幸福的,等着这个孩子出生罢!一定会如愿的。”
年前还没什么感觉,过罢年,瑜真便开始心慌,只因孩子将要出生,也不晓得是哪一日,是以格外紧张。
晴柔也跟着心焦,“也不晓得是弟弟还是妹妹哎,一定要是个乖乖的弟弟啊!妹妹会跟我抢东西的!”
尚未来得及防备的她一下子就触到了一条蓄势待发的青龙,纵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它的形姿和温度。
许是太窘迫,瑜真瞬时红了脸,甚至觉得那里好烫,羞得要抽手,却被他拦住,耳畔的低笑声清晰得贯耳入心,“这里是不是更敏锐?”
声音轻如羽毛,挠得她心痒,又不敢承认,羞着否认,“甭问我,我不晓得。”
“握住感受得不真切?那不如我进去?”
如今三十出头的瑜真驻容有术,粉面含羞时别有一番风韵,看得傅恒微恍神,埋在她颈间轻嗅美人香,“说来也怪,许多夫妻相处多年后会渐渐疲倦,而我爱了你十几年,竟从未生过厌倦。”
这话太容易被反驳,“才成亲那半年不是很讨厌我么?宁愿躺书房都不来找我。”
他也不想啊,还不是被迫?“我一过来你就跟我吵架,我不走难道留在这儿被你欺负?”
一脸忿然的模样倒令瑜真掩唇失笑,“承认你吵不过我?”
不愿认怂的傅恒扬眉狡辩,“那是大丈夫心匈宽广,不与你小女子一般见识罢了!”说来他不由感慨,“哎呀!大约是那半年把架吵完了,所以如今没架可吵。”
“怎的?你没事找事,还想跟我斗嘴?”
“没想斗嘴,只想斗一斗体力。”说了这么多,傅恒才突然发现被她带偏了,“不就是想进去么?怎么你反倒拉着我瞎晃悠?”
“五个月哎!我晓得你忍得辛苦,可我们也得为孩子着想不是?”
“大夫说了,这胎很稳固,偶尔亲热也无妨,轻柔一些就好。我保管不用力好不好?”
瑜真故意呛他,“不用力哪有感觉?还不如不要。”
“很懂啊你!不得了,出师了啊!”笑逗着,傅恒倾覆于她,
掩帐翻雨云,轻解绫罗裙,依稀倒影恍,心漾只为君。
转眼入了冬,初雪纷扬,一连下了三天,得了风寒的瑜真不敢喝药,想扛过去,奈何天一直未晴,病重难愈,忧心的傅恒四处打听,傅文说有一位大夫,会推拿穴位,疏通经络,缓解风寒症状。
听闻要按压手臂,瑜真有些担忧,“这男女授受不亲,把脉尚可,怎能按手臂?”
“无妨,他的女儿也会这手艺,专为女子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