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影响了!你的冷漠有多伤人,你根本无法想象!”即使现在,她说出真相,他还是这样一副愁眉不展的神色,让她觉得,他所谓的相信,并不是真心。
“我有多煎熬,你也无法想象!”冷硬的声音,呛得瑜真哑口无言。
是她的前尘往事太复杂么?所以他才会在意,会厌倦?可她由始至终,也只是对傅谦动过心而已,如今早就放下,他若还是计较,那她也无法,
罢了,话已至此,她已经尽力,随他怎么想罢!随即自己摊了双被子,盖好自己,背对着他躺下,“不说了,睡罢!”
再说下去,她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高傲如她,肯为他做这些,解释这么多,已经是极限,皇上对她的态度,她无法掌控,若不是为了打探他的情况,她也不愿随意入宫,招人话柄。
惹下是非,她只能自食其果!
本以为傅恒会安慰她几句,向她表明,他是真的信任,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她也不会再跟他计较什么,只当他是在乎她才会吃醋,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同样翻身睡去,
两人背对背,各怀心事,各自失眠。
她有多久,没这么心痛过了?没了孩子的时候,至少她还有傅恒的疼惜,如今,他都不管她是否难过,那她还剩下什么?
月辉皎皎照人心,人心凉凉难安寝,
藏愁宿怨两不言,独酿情话含悲饮。
傅恒很快就睡着,只余她心塞了一夜,听着他的呼吸声,直到清晨,她才勉强入睡,睡至晌午才醒来,依旧不见他的身影,
这个时候,她才猛然想起,她阿玛曾经嗤笑,“你以为没有孩子,傅恒会宠你一辈子么?”
当时听到这句话,她还十分不屑,自以为与傅恒感情深厚,不会出现什么裂痕,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若此时她有个孩子,即便傅恒不理她,她还有孩子可以打打岔,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什么都没有,瑢真也被大哥接走,只有芳落、白茶陪着她。
妆台上还留着他的画,昨夜他醉酒直接入帐,想来这画该是今日晨起时他赶工夫所绘,但她已没有勇气打开,直接让芳落收入匣中。
若说他有情,为何要说一半,藏一半,教她胡猜乱想,若说他无情,又何必再去为她绘画?纯粹的习惯,还是装模作样?瑜真不得而知,只觉得这样的日子如苦丁茶一般,满心满肺的涩,酸楚难展颜,吃什么都没滋没味,
秋风卷落叶,入目遗萧瑟。奉出去的心,一旦沾染了爱的蜜糖,便极易被腐蚀,消融,以致碎裂。
而彤芸的问题,瑜真也没打算瞒她,如实答了,“抱了,”
彤芸纯真,且是嫁出去的姑娘,是以这话瑜真敢跟她说,换做七夫人就不一样了,纵然两人关系甚佳,但终究都是富察府的儿媳,路还很长,将来若有什么利益争端,或是被七少爷知晓,必然对傅恒不利,是以瑜真在某些事上的态度,会因人而异,选择隐瞒或是坦白。
彤芸听罢她与乾隆的渊源,总算明白了皇上为何会如此待她,
“我想皇上也只是发自内心的关怀罢了,他如此器重九哥,又看你和九哥夫妻恩爱,必然不会再有什么非分之想,否则当初也不会成全你的心愿。对你特殊照顾,想来也是念及与你曾经相识,而今你又是皇后的弟妹,与皇上也算沾亲带故,同为一家人。”
彤芸尚能公正分析,不晓得傅恒会怎么想她呢?他不肯问出口,到底是信,还是疑?
四处打听,终于得了句准话,瑜真心中已有了计较。又与彤芸闲聊了许久,傍晚才回到瑜瑾苑,
晚膳已备好,傅恒仍未归来,最近他可能是刻意回避,总有许多应酬,基本不在家用膳,每晚他回来,她都已经睡了,带她醒来,他又上朝去了,即便在家,他也在书房忙碌,或是有客相会,两夫妻都说不上几句话,再这么下去,折磨得可是两个人!
瑜真并不希望两人之间产生裂缝,便打算主动与他解释。今夜他又回来得很晚,披着袍子的瑜真半坐在帐中看着书,没敢躺下,生怕一躺就忍不住梦周公。
芳落已去剪了一回灯芯,她还等不到他的身影。坐了许久腰有些疼,她还是坚持着,直至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瑜真才算松了口气。
本以为她已经睡了,未料还倚着被褥,进了门的傅恒一时无言以对,淡声随口问了句,“怎么还没睡?”
她也没说是等他,只说自己瞧了个话本,正看到精彩之处,便想看完再睡。
芳落正坐在一旁做着鞋面,见他回来,忙去备水,伺候完主子洗漱之后,她才告退离去。
瑜真能感觉到,他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眉宇紧锁,心事重重,纵然她心中也觉委屈,但还是强忍着,并没有与他发脾气,耐心诱导,
“看了这话本,想起一些小时候的趣事,我讲给你听听啊!”
未料他竟道:“喝了些酒,有些头晕,明儿个还得上朝,想睡了,改日再说罢!”
那是傅恒第一回拒绝她,以往他对她的任何事都兴趣十足,巴不得她能多与他说几句,如今竟是这般态度,到底是因为那件事而心绪不佳才会这样,还是日子久了,他开始对她不耐烦?
酸涩了一瞬,瑜真不再刻意讨好,直白讲明,“你听到的那些流言都是真的,我晕倒之后,皇上扶我坐御辇,甚至抱至广明阁,但这些都是我后来听说的,当时没有意识,并不知情,在广明阁待了那么久,没有别的事,只是用午膳而已,当时身子虚弱,不用膳,根本无力再走动。
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皇上为何会亲自抱我,没让太监动手,当中的因由,上回我就想告诉你,你却说很信任我,不须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