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日头好,等会儿记得把这两盆花搬出去晒一个时辰。”房中的尔舒交待了丫鬟几句,这才喝起了安胎药,悠哉悠哉的以为自己寻到了大树来庇佑,傅恒再拿她无法,却猛然听到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小厮的步伐都很轻,不是这种,来人会是谁?
诧异的她回眸一看,忽见傅恒出现在门口,惊魂难定!药碗顿洒,碎于地面,清脆的声音格外惊心,尔舒眉皱心慌,下意识地起了身,往后退着,
“九……九爷?你……怎会进得来?”
傅恒冷哼揶揄,“这富察府,还没有爷进不来的地儿!”
“可是太夫人交待过,不许你来打扰我!万一伤到孩子,你可担当不起,太夫人一定会怪罪你的!”
“哦?是么?”傅恒不由冷笑,笑她天真,“额娘怪罪我,倒是有可能,可我是奉了皇上的手谕啊!额娘要算账,那就去找皇上去罢!”
“什么?”尔舒惊得眼珠子都快瞪掉了,紧捏着手绢难以置信,“怎么可能?皇上怎会管这种闲事?”
果然是猖狂的女人,连规矩都忽略,“你大约忘了,瑜真可是三品诰命!这就不是普通百姓家事了,皇上自然会禀公处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肯定是你在诳我!”尔舒才不信,日理万机的皇上,会有空管臣子的家事,
“圣谕在哪儿?有本事你拿出来啊!”
傅恒随即示意海丰上前,将手谕扔她怀中!尔舒颤抖着手指,慌乱打开一看,但见上写:傅恒之妾,瓜尔佳氏,德行有亏,草菅人命,目无王法,就地赐死,以儆效尤!
尔舒千算万算,未料傅恒竟会为了瑜真而特意入宫求了道圣谕!她可是有孩子的人啊!皇上就如此无情么?
“我有孩子之事,你瞒着皇上了罢?否则皇上怎会下令杀我?”
“皇上说你心肠歹毒,不配生孩子!”不意废话,傅恒立即下令,“来人,给瓜尔佳氏灌鹤顶红!”
下人得令,立即上前,不顾她的哭喊,将她按跪在地,海丰打开瓶盖,捏住她下巴,准备强行灌药!
眼看着傅恒如此绝情,连孩子也不顾念,再无回旋的余地,尔舒为保命,只能兵行险招,在最后一刻大喊大叫,
“傅恒!你弄错了!我不是尔舒,不是真的尔舒!只是容貌肖似而已!”
闻言,傅恒瞠目结舌,“你说什么?”
“要命的啊?”萨喇善不由竖起了大拇指,“大舅子心够狠,骁良佩服!不过男人就该有决断,听你说来,这舒姨娘太黑心,活该遭报应!”
“你那个麻烦是怎么解决的?”两人情况相似,傅恒才想跟他探讨一番,萨喇善摇了摇头,哀叹着,
“至今还在府中安胎,但是我没打算纳她为妾,而且彤芸和九嫂的性子太不一样。彤芸毫不在乎,巴不得我多纳几个妾,还不许我动菱萝,说她怀孕不易,让我好好待她,
九嫂就不一样了,她很要强啊!八成是不能接受别的女人怀了你的孩子罢?”
瑜真当然是不能接受的,她若用了心,便也期望对方也同样专情,傅恒又怎会不懂?本想给她最安稳富贵的日子,偏又闹出这么多误会纠葛,理不清头绪,烦躁的傅恒又问萨喇善,
“菱萝安分么?会否欺负彤芸?”
“她敢!若有一丝苗头,我就立即弄死她!”说来萨喇善便觉头疼,甚至想哭,
“其实她俩才见过一两面,还是彤芸主动去看望她,我知道后就不许她再过去,她还瞒着我偷偷给菱萝送了许多物什,说什么我对不起人家,她就该弥补,气煞我也!拦都拦不住,还不敢训她!”
愁眉苦脸的傅恒倒是被逗笑了,“我这妹妹就是心善,说她温顺罢,有时候又很固执,令人无奈。”
萨喇善点头如捣蒜,想起她,心头便是一阵柔软,“这也是她独特的地方。”他家的事,尚能应付,现在最重要的是傅恒的麻烦!
“要不这样,你可以想办法,让太夫人出府去,趁此机会,溜进院中,对那个尔舒下手,等大夫人回来,人已断气,她也无力回天啊!”
他也不是没想过,“可是额娘她在防着我,看得十分严谨!连请安都给我免了,不许我接近德辉院。”
“那就翻墙,打洞,收买,总之无所不用其极!这个需要周密的安排,得先想好如何让她出府去,跟着立即实施,争取一举成功,没有后顾之忧!”
萨喇善说得对,若再失败一次,他额娘必定看得更严,是以这回必须成功,不容有失!
回府的路上,傅恒再三斟酌,四嫂还在坐小月子,不能去劳烦她,那就只有七嫂跟瑜真熟识了,她应该愿意帮忙。
到得府上,傅恒没回昭华院,直接去找七哥傅玉,跟他商量着,想让七嫂办件事。
傅玉一听说他是要害尔舒,当下就不同意,“旁的事我都可答应你,可是尔舒还怀着你的骨肉,你不能狠心要她的命!天理难容啊!”
这话傅恒可不爱听,“尔舒做的那些坏事,天理就该容她么?”
“不能容,可孩子是无辜的,总该先等孩子生下来再处置她罢?男人哪个没妾室?当然这妾室要是欺负你七嫂,我也会站你七嫂这边,严加惩治那些不安分的女人!
倘若尔舒没有身孕,你杀了她也不为过,关键她有了孩子,你就得先忍一忍了,好好劝劝瑜真,让她再莫耍脾气,她这一不高兴就离家出走,府里可是传开了,多少人都在背后看你们夫妻俩的笑话呢!
你可不能认怂,让人说你怕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