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她误会了

逢春 钟意里 5883 字 8个月前

还是王静看到挥了挥手,“那个蓬蓬你先走吧,我一会儿还要上个厕所,我上完再去找你。”

“嗯,那我先回屋子去了。”赵逢春点头应声。

赵逢春快步朝屋子走去,身后赵丽咋咋呼呼的声音不断传来,“你说导演过来是不是选人拍戏的啊?很有可能啊,那个帅哥可能就是个大明星。你说我要是被选上了……”

进屋后赵逢春立马关上了门,甩了甩头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躺倒在了床上。

头被扎地一疼,赵逢春才意识到自己盘起的头发里还插着根簪子,怕一会儿还要见人弄乱了头发,赵逢春起身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房子隔音不是很好,喧嚣不绝于耳,但是闭上眼,就是一个清静的世界。

思绪纷杂,眼前突然闪过了男人的脸,赵逢春心累地睁开了眼,才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成了一团。

“我在外面等你。”

在她给陆远帆倒酒的时候,他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才让赵逢春失了神。

他朝她勾手,也是提醒她记得过去的意思。

赵逢春并不准备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私情呢!

她和他不熟,一面之交,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只是不去的话,那个姓陆的男人那么变态,就怕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不去想了,清者自清,村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昨晚就没睡好,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到现在还没歇过,赵逢春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渐渐地陷入了沉睡。

烦忧多梦,赵逢春白日短暂的睡眠也做了梦。

她梦到了她的爷爷。

小时候,赵逢春的爸爸刚走,讨债的人就挤满了她家的房子。

小小的她躲在门后面偷哭,她看见她的爷爷,只身站到了楼房顶上。

还以为他要寻死,底下的人叫得叫骂得骂乱成了一团。

赵逢春的爷爷举起了手,声音震天,一个人就把院子里所有的嘈杂声压下。

“我赵树林,在这里跟乡亲们发誓,账本上都记着呢,我家欠你们的钱该还的一分都不会少!我才五十多,身强体健,我还有一二十年的活头呢!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给你们挣钱还债,有一还一,有二还二,要是等我死了还没还清,我赵树林就不进赵家祖坟,不入赵家祠堂!”

这誓言不可谓不毒,对那个年代的老人来说,不进祖坟不入祠堂意味着死后孤魂野鬼,无颜见列祖列宗。

人群议论纷纷,一个五六十的老头和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娃,都是一个村里的,祖上同一个祖先,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们也不愿意过来逼债啊。

“行了,你们非得把人给逼死才罢休啊?”

“树林儿你们也一口一个叔叫着的,他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说没有就是没有!”

“都先回家,你们林叔说还就会还的,少不了你们的。要是人没了,你们就去跟老天要吧。”

“树林儿你快下来吧,钱的事不急,慢慢来!”

最后村里几个年长的把人给清走了,将楼上的爷爷叫了下来,商量她爸爸的丧事。

赵逢春还记得房间里烟雾弥漫,愁云密布,几个老爷爷坐在一起,响起一声声的叹息。

那天晚上,爷爷抱着脏兮兮的她抹眼泪,“蓬蓬啊,以后就得跟着爷爷过苦日子了,不能吃肉,不能买玩具,也不能穿漂亮的新衣服了……”

她的小名叫蓬蓬,她妈妈起得。农村都觉得贱名好养,但是她城里人的妈妈不愿意,嫌低俗土气,于是就给她起了莲蓬的“蓬”字,小名叫蓬蓬,也正好配爷爷起的大名“赵逢春”里的“逢”字。

这是爷爷最后一次哭,也是最后一次叫她“蓬蓬”,后来他都叫她“逢春”。

那个女人起的名字,叫起来都让人觉得仇恨。

从今以后,她爸爸死了,她的妈妈也死了。

赵逢春擦干了眼泪,主动抱住了爷爷,声音脆脆,“爷爷,等逢春长大了,会帮你还债的。”

后来爷孙俩相依为命,过的日子虽然艰苦,但是爷爷从没有怨天尤人。

小时候,爷爷总对她说:“逢春啊,你的名字是我起的。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任何时候,都不能丧失希望。你要相信,枯木终会逢春。”

后来的无数岁月里,她常常在想:如果她不叫逢春,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苦难?如果永远是春天,她何必去盼望着逢春?

转瞬十年,生活终于将那个健朗乐观的老人压垮了,爷爷病来如山倒,躺在床上下不来床。

有一天晚上他做了噩梦,老眼含泪,拉起了赵逢春的手。

“逢春啊,等我不在了,你也一定要记得还清咱家的债,不然我下去没脸见祖宗爷啊!”

爷爷把那个从不让她碰的账本儿拿了出来,赵逢春翻了翻,轻轻的本子,重的像山。

这十年来爷爷还了不少,但是还欠着二十多万,二十多万啊!

眼看爷爷重病,村里就又有人来催债,多则几万,少则几千,说多不多,但都是钱啊。

赵逢春对乡亲们的感情很复杂,说他们不好,他们十年来没要一分利息;说他们好,他们却步步紧逼。

赵逢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居然扇了男人一耳光。

陆远帆侧着头,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舌头顶了顶脸颊显出一道凸起。

脸上不怒反笑,眼底却不见一丝笑意,男人身上的低气压袭来,赵逢春不自觉地拽紧了自己的衣袖,觑着男人放轻了呼吸。

陆远帆伸手捏住了她的肩头,肩胛骨痛得快要被捏碎,赵逢春却动都不敢动,生气的男人她惹不起。

男人猛地起身丢手,赵逢春一仰就撞到了身后的车窗上,再抬头只见他拿着瓶水在拧瓶盖。

“我——”

赵逢春刚开口,就见一瓶水泼了过来,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只感到浇头一阵冰凉。

水珠滴滴答答顺着头发滴落,睫毛处的水甚至形成了两弯水帘,水沿着脖颈下流湿了衣服,赵逢春深吸了一口气,心底颤了一颤。

她竟然妄想从这个男人这里占便宜,无异于从老虎脸上拔胡须。

她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她还要赶去医院看她爷爷。

眼前都是水,赵逢春眨动着眼睛慢慢睁开,抬手抓住了男人的衣袖,“陆先生,对不起。”

头微微低着,抬眸仰视着高傲的男人,声音刻意放得柔柔的,十足地示弱。

陆远帆扫了眼赵逢春,仰头喝了口瓶子里剩下的水,慢慢咽下才开口,“你说,怎么对不起?”

微微吸了吸鼻子,赵逢春双手握起男人的手,猛地扇向了自己。

陆远帆眉梢一凝,收住了力道,两只小手包着一只大手停在了半空中。

“呵”,陆远帆轻笑了声,右手前伸捏住了赵逢春的下巴,“我可不想要这样的对不起。”

长臂一伸,陆远帆就用空着的左手撩起了赵逢春的衣服,夏天只穿着一件单衣,露出了内里白皙的肌肤,隐隐可见上方鼓起的浅粉色胸衣。

赵逢春没预料到陆远帆的动作,条件反射地双臂护住了自己的胸,往后退了退抵住了车门。

女人很瘦,胸下的两排肋骨清晰可见,细细的柳腰不盈一握。

因为害怕收起了小腹,雪白肌肤上小小的肚脐微微一动,晃在眼前勾人心魄。

陆远帆眸色加深,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握着衣摆的左手往后一扯,赵逢春就扑向了自己的怀里,陆远帆在她的耳边吹了一口气,“放心,你那么小,我没兴趣。”

赵逢春还没回神儿,就又感到陆远帆撩起了自己的衣服,用大手覆着扑向了自己的脸。

一阵擦来擦去,力道大地擦得赵逢春的脸生疼,过了好半天男人才收手。

然而掀开衣服看见地却是完全花了的一张脸,黑色的熊猫眼,红色的香肠嘴,陆远帆不禁皱起了眉。

“怎么没擦掉?”陆远帆喃喃自语。

赵逢春没错过他脸上的嫌弃,刚想说些什么,白布就又蒙到了自己的脸上,不过这次疼得只有嘴唇。

觉得差不多了,陆远帆才丢了手中的衣服,倾身上前就含住了女人的红唇,手不经意间划过了她的肚脐。

指尖轻点,陆远帆浅尝辄止,红唇上多了几个泛白的齿印。

嘴上一痛,被陆远帆的动作惊住,赵逢春刚想推他,他就已经潇洒起身,只剩下了肚脐上的冰凉和唇上的灼热。

“你不是说你没兴趣么?”赵逢春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说得是什么,赵逢春忍不住咬舌,耳朵泛起了红晕,睁大的杏眸闪烁着水光。

“我什么时候说我有兴趣了?”陆远帆双指捏起了刚才赵逢春扑过来沾染上的水渍,眉梢一凝,拉下拉链把外套脱了下来。

“只是我挨了打,总得落实了名头。”

眼前一阵黑影,男人的外套罩在了自己的头上,赵逢春只听得一道傲慢而又冷厉的声音。

“我陆远帆,从不吃亏。”

原来他叫陆远帆,赵逢春这才知道他的名字,心里默念了一遍,不禁腹诽,这个变态的男人。

赵逢春掀开头顶的衣服,就看见男人在用纸巾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唇,像是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心中气不打一出来,赵逢春也抬起手背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唇瓣,鼻子一酸,有点委屈。

陆远帆瞟了一眼,却只是淡淡开口,“你衣服脏了,可以先穿我的。”

赵逢春低头,衣摆处大片的污渍,上身的衣服浸湿了甚至可以看见胸部的轮廓。

也不矫情了,赵逢春直接将陆远帆的衣服穿上套在了外面,里面的衣服也没脱。

陆远帆靠在座位山,目视前方,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方向盘。

“为了还债就嫁给了那个挫男,你家欠了多少钱?”

他嘴里那个“挫男”说得应该就是赵勇,虽然这场婚姻非她所愿,但是赵勇帮了她的忙是事实,赵逢春心里还是感激的,而且赵勇现在已经是自己的丈夫,听别的男人这么说莫名不喜。

“他不是挫男!”赵逢春出口纠正。

“哦?”陆远帆好笑地看向了赵逢春,眼带嘲讽,“那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