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姑娘的公寓,也不是她的家。
她,没有家。
心中微微一酸,安宁摊摊手,“赶紧的,少废话。我在这儿给你们当了这么多天的厨娘,临走的时候你还不允许我带点东西走啊?快,日常用药,你全给我准备三分。什么消炎药,退烧药,感冒药之类的,别帮你们权五爷心疼,全给我拿来!”
蒙古大夫无语的看了看她,一勾手指,“跟我来吧。嫂子,不是我说你,不就是点药么,你至于总把做饭这事儿搬出来说不?你就是不把给我们做饭的事儿搬出来,你要点药,我还能不给你是咋地啊。”
“谁知道你这人抠门不抠门呢。”
“……”
三下五除二,蒙古大夫直接把他的医药箱直接给了安宁。
“除了日常用药,这里边还有简单的——”
“谢了啊。”安宁迅速的抢下医药箱。
她记着,上次给权煜皇处理脊背伤势的时候,蒙古大夫将用剩下的药粉顺手塞进了这个医药箱里。
不知道能不能对症下药,但总比直用绷带好吧?
看着风风火火来又风风火火走的安宁,蒙古大夫挠了挠后脑勺,“嫂子,你跑这么快,身后有狼追你?”
“赶着去勒索陆师爷!”
丢下这么一句话,安宁的身影一下子就跑远儿了。
蒙古大夫无语的呻吟了一声。
得,嫂子还真是深得九处的精髓。
所到之处,不给敌人留一针一线。
不光从他这儿要走了医药箱,连陆师爷嫂子也不放过。
真好。
这样儿才是他们九处的嫂子,是权五爷的媳妇儿。
这种时候,安宁就特别庆幸这座凡尔赛宫殿的占地面积之大了。
她一路上没有碰到一个人儿。
当然,也就免去了解释她为什么拎着一个医药箱的麻烦。
再重新回到卧室,等着她的男人,已经睡着了。
没有开灯的卧室,有些昏暗。
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看清楚权煜皇脸上的苍白与红晕。
感觉就这么点功夫,他脸颊的红晕加深了。
眉眼如画,秀色可餐。
这八个字,足以说明权五爷的这张好皮囊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受伤的缘故,安宁觉得他下巴更加削尖了。人,好像也瘦了一圈儿。
青涩的胡渣也冒出来。
却,不难看。
带着点病态的虚弱,让他身上的凌厉之气与阴戾可怖,冲散不少。
安宁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儿,伸手拨开了他额头上的黑发。
有些湿。
额头的温度,更加烫手。
狠狠的咒骂了一句,安宁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肩膀,“权五爷,醒醒,醒醒。”
“权五爷——”
“别他妈叫魂儿了。”
男人的语气虽然透着虚弱,但凌厉依旧。
一双黑色的妖眸浅浅的眯着,又妖又冷。
安宁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丫真是冰山投胎的吧!
怎么能连生病虚弱的时候也这么冷?!
不爽的轻哼儿了一声,她重新将男人扶起来靠在床头,炫耀的拿起医药箱。
看到她直接把蒙古大夫的医药箱给拎来,权煜皇本就微微上挑的眼尾,此刻更加凌厉的上挑起来,黑眸的眼神儿,透着欣赏。
“安小妖你可真能耐。”
“这算什么,我等会儿还要去勒索陆师爷。权五爷你倒是可别被吓趴下。”简单的给他解释了一遍把蒙古大夫的医药箱半骗来半勒索来的事儿,安宁清楚的看到了男人眼睛里的促狭挪揄。
“权五爷,又怎么——啊!你干什么!”
{}无弹窗一向逞凶耍狠惯了的男人,忽然换了一种模样儿。
有那么点虚弱,有那么点粘人,还透着那么一点儿的撒娇?
撒娇这一点安宁不确定,但今儿权五爷是换了一个人,这点的确是让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僵持之中,她端着水杯的手腕都酸死了。
想想看,凭什么要她委屈自个儿?
不就是给权五爷喂水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喂!
安宁面无表情的把水杯凑到了男人性感的薄唇。
“张嘴。”
一杯水,被权五爷一口气喝完。
末了,安宁清楚的看到男人挑起的眉头,带着点得意洋洋的胜利。
心中又是一阵忿恨的咬牙切齿。
看吧,她就说了!
这阴狠玩意儿才不是跟她撒娇,丫是又换了一种法子压榨她!
同时,心里也恨极了自己的没出息。
丫不就是冲她稍微虚弱了那么一点儿嘛,她怎么就自己走进老妈子的角色里边了呢?
横竖都已经当了老妈子,安宁也没再矫情,将水杯放回床头柜,摊了摊手,“还有什么需求?”
权煜皇操着他越发沙哑性感的嗓音,毫无保留的宣泄着男性荷尔蒙的魅力,低低的笑着,“安小妖,去找点绷带来。”
“还有呢?”安宁挑眉,“不用找点什么药粉之类的么?”
他后腰上的伤口,都已经有溃脓的趋势了。不赶紧消炎啊什么的之类,搞不好伤口会恶化。他现在已经发烧,不就说明了伤口正在发炎么。
光拿绷带包扎一下,权五爷真的是在刻意求死?
权煜皇眼皮一掀,看她的眼神儿,又是在看智障,“你有?”
“我没有。但蒙古大夫一定有。”
“你要是找了他,老子受伤的事儿怎么遮掩?”
“我说权五爷你现在都受伤了,能不能好好说话。别我问你一句,你就再反问回来!”
忒讨厌了!
男人扯了扯嘴角,一抬手,“去拿绷带过来。”
安宁头疼的要死。这家伙就是受伤了,难得的露出点虚弱的模样儿来了,说话也还是带着命令式的语气。
随便他吧!
反正身体是他自个儿的,他要找死,她何必拦着他?
“好。”安宁转身,“绷带在哪儿呢?”
“直走。”
于是她直走,走到了卧室的衣帽间前,没路走了,她才停下。
“蹲下。”
于是她蹲下。
一直命令她的权五爷暴躁的低吼,“这他妈还用老子再教你?自己找!”
安宁心里这个气呀……
真想就这么不管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去!
丫的都已经受伤了,他这是在求她帮忙,还敢吼她?
心里怀着气,动作就难免粗鲁。
安宁整个人都钻进衣帽间里了,把整整齐齐的东西全部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绷带。然而也只有绷带。
再回头看,比田姑娘公寓里的卧室面积还要大的衣帽间,已经彻底没法儿看了。
乱的像是进了贼。
有了上次帮他包扎的经验,这次安宁的动作更麻利了。几乎没有触碰到男人后腰上的伤口,就用绷带给他把伤口给包扎好了。
末了,她还坏心眼的给权五爷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
一个‘好’字儿,还未落下。
她手腕一热,就又又又被男人扯进了他的怀中。
生怕自己的挣扎再碰到了他的伤口,安宁只能压着火气儿,冷冷的看着他。
那手儿真软,细弱无骨,好像真的没有了骨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