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员咬住后槽牙,一跺脚,便追了上去。
军事法庭的台阶,很长,很长。
安宁的步伐不徐不疾,不缓不慢,甚至还带着几分的悠闲自得。警卫员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追上了她。
“哭啦?”安宁笑着打趣儿,“别这么没出息。这儿到处都是眼睛,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代表着九处。你说,九处人能流血,可九处人能流泪吗?”
警卫员从牙缝中逼出两个字儿,“不能。”
“那就是啦,别再干掉眼泪儿这种没出息的事儿。给你们五爷瞧见了,他肯定又要发火儿骂人呢。搞不好还要扒了你的皮去做扇面儿哦。”
安宁笑的越是灿烂,警卫员这心里就越是滴血的疼。
“夫人,非要走到这一步吗?咱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不相信九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让您去给五爷定罪。明明五爷他也没有罪啊!”
“你这孩子,又说天真幼稚的话了吧。有没有罪重要吗?重要的是——算了……”安宁忽然泄气的耸下肩膀,“我都已经下定决心了,你就不要再动摇我的决心了好吧?可没有你们这样儿的,不给我加油鼓气,反而在身后给我泄气。你是利益集团派来的卧底吗?”
末了,安宁还是不想气氛太过于生离死别,于是补充了一句玩笑话。
警卫员吸了吸鼻尖儿,“夫人,我舍不得您。我可是您的警卫员,您……您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其他的兄弟们?九处在历史上可还没有哪个警卫员把自己的主子给弄丢了。您不能让我当了这第一个人。”
“抱歉了,让你这么的难过。”
“夫人,您再别跟我道歉了,您越是道歉,我这心里越是……”
“好了好了,都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出发之前我跟宝宝说再见,人家一个小孩子都没有哭哭啼啼的,你一个大小伙子啜啜泣泣可不像话。”
安宁不提宝宝还好,她一提宝宝,才二十出头的警卫员鼻尖一酸,更想哭了。
那小崽子可一点都不傻,别看那小崽子才六七岁,可他敏锐着呢!大人们当然不会跟小崽子说夫人今天出门是出去送死的,可那小崽子就是从大人们的气氛和神态之中,觉察到了什么。
刚才夫人跟小崽子道别的时候,那小崽子虽然硬是忍者没哭,但眼眶红彤彤的,也不说话,更不苦恼,就是死死的攒着夫人的袖子,不让夫人离开。
说真的,那画面……比小崽子扯着嗓子哭闹,还让人心里难受。说不出的憋屈难受。
特压抑。
安宁估计是也想到了临走之前宝宝的小模样儿,心尖儿也是抽搐的一疼。在进入军事法庭那威严肃穆的大门之前,她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天空。
晴空万里。
是个京城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啊。
这样的好天气来送她,也挺不错?
欣然还不知道她今天来军事法庭是冲着给权煜皇顶罪的目的,那丫头还吵吵着要跟她一起来凑热闹。说是无论如何也要欣赏一下权五爷穿着囚服被送上军事法庭的狼狈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