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派人在欧洲查验过了,明淮九最开始是被明老爷子送到了斯德哥尔摩的疗养院,三年后,明淮九病情严重,又被送去了德国柏林的某生物制药公司下属的疗养院,在那里,明淮九一待就是十年的时间。这期间,明淮九就经常与某些身份不明的人来往过分密切。毒蛇所在间谍组织的大本营,就隐藏在柏林。五爷有情报人员在柏林暗中侦查。这消息,情报人员也上报回了九处。但——”
“但明淮九是个病秧子,谁都不知道他还能活几天。情报传回了九处,可九处并未重视,对么?”
权煜皇咬了咬牙根,脸上的咬肌清晰可见,额头上的青筋也清晰可见。
他的沉默,也已经证明了安宁的话是正确的。
有关明淮九身份模糊的情报,早就传回到了九处,可九处并未重视,甚至都没有把这份情报上报给权煜皇或者是陆越川。
明淮九的身份才一直没有被揭穿,他平静又顺利的成为了间谍组织的人,后来又堂而皇之的回到了京城,连出场都是那样的万众瞩目。谁能想得到,明氏集团的病秧子小少爷,居然会是间谍组织的核心成员呢?这件事情,就是放在现在,安宁都是难以置信的。更何况是在这之前的其他人。
“九处早就调查出来,明淮九回到京城的时间,与毒蛇重新在京城频繁活动的时间节点,恰好对应。也有情报指出,毒蛇就是隐藏在明淮九的身边。五爷派人暗中将明淮九身边的人都摸查了个遍,但都没有摸查出问题。五爷只以为是毒蛇隐藏的太深,五爷都没有想过明淮九就是毒蛇。”
“权煜皇……”安宁轻轻的晃了晃他的手臂,“这件事情谁都不会往明淮九的身上去想。你不要太自责了,你不是神,你做不到料事如神。你看你也说了,毒蛇侥幸在你手里逃脱那次,他受了伤,蛰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毒蛇死了,你并不知道啊!在那条毒蛇与你交手的时候,明淮九还在国外的疗养院苟活着,是个人都不会把明淮九跟毒蛇联系在一起。如果你知道那条毒蛇死了,你肯定会怀疑明淮九。可你并不知道上一条毒蛇死了。所以权煜皇,这件事情不怪你。你真的不是神。”
“五爷没有自责。”权煜皇摇头,语气还是那样的斩钉截铁,透着强大的自信与气场,“安小妖,五爷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儿。”
“好啊,我陪你说说话儿。你想说什么,我都陪你。”
“明淮九身边的人,九处都已经摸查过,可什么都没有摸查出来。五爷没有怀疑过明淮九就是毒蛇,但情报又准确无误的指出了毒蛇就隐藏在明淮九的身边。五爷放心不下,还是派人去欧洲又甄别了一遍。明淮九在瑞典斯德哥尔摩疗养院,在德国柏林疗养院,这些都有据可查。甚至明淮九从德国柏林的疗养院又辗转换了好几个疗养院,这些都有清楚的记录。九处的情报人员,被迷惑了。”
“怎么说?”
“在德国的时候,明淮九辗转换了好几个疗养院,他的身边更是更换了许多个二十四小时贴身监护的私人医生。九处的情报人员,被明淮九辗转更换的疗养院所迷惑,却忽略了明淮九身边走马观花更换的私人医生。”
“更换了那么多个疗养院,其实就是一个烟雾弹。真正有问题的,是明淮九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的私人医生,对么?”
权煜皇轻蔑的拉开唇线,“安小妖,你也这样认为?”
“有、有问题吗?”
“更换的疗养院,是烟雾弹。更换的私人医生,是双重烟雾弹。真正有问题的,是明淮九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
当安宁赶去医务室的时候,战狼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权煜皇面对着手术室的门,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强烈的怒气与杀意。
或许是怕被权煜皇的怒火儿波及,郝亦花站的离他远远儿的。
看到安宁过来,郝亦花明显是松了口气儿的吐出一口浊气,他不敢说话,只是冲安宁轻轻摇头,示意战狼的情况并不好。权五爷此刻心情十分糟糕。
安宁点点头,示意郝亦花可以先离开了。这里,有她一个人就足够了。
得到了安宁的首肯,郝亦花逃也似的就跑了。
再在权五爷身边多待一秒钟,他真怕自己被那冲破天际的怒火儿焚烧殆尽。连骨头渣都不剩。
轻轻的走到权煜皇的身边,安宁只是挽住他的手臂,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并不说话。
她就陪着他,注视着手术室上方那‘手术中’三个红色的大字。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安宁站的双腿都有点发麻了,权煜皇低低的开口了。
他说:“化工厂又发生了一次小爆炸,战狼躲避不及,碎片就在他的心脏不足一厘米的距离、”
安宁轻轻的‘哦’了一声儿。她知道,这时候权煜皇根本不需要安慰,他在任何时候都不需要安慰。她只需要留在这儿,陪着他就好。
“毒蛇干的。我们交手这么多年,彼此都很了解对方。他太清楚我的行事风格,知道爆炸发生之后,我一定会全力扑灭爆炸带来的影响,把他策划的爆炸定义成化工厂操作不当的事故。毒蛇事先就让人在化工厂埋好了炸药,不多,足够炸死前去化工厂善后的人。”
捏紧了他的手臂,安宁轻轻的说,“如果不是京城这边的局势刻不容缓,去化工厂善后的人,一定会是你,对吧。毒蛇事前一定不会知道京城的局势会发展成如今这个模样。按照正常情况推论的话,爆炸一旦发生,影响极其恶劣。善后爆炸案的人,除了你就是陆师爷。而陆师爷需要去本部官场周旋应付,怎么想都会是你亲自去化工厂善后。毒蛇要杀的人不是战狼,其实是你。”
战狼,战狼他是给权煜皇当了替死鬼啊!现在原本应该躺在手术室里的人是权煜皇,而不是战狼。
这话安宁没有敢说出口。她只怕自己一说出来,权煜皇的情绪……就无法控制了。
毒蛇要杀的人是他,战狼却成了他的替死鬼,权煜皇心性如此高傲的男人,哪里受得了?
权煜皇没有说话。可他的沉默,已经证明了安宁的猜测,没有错。
“换而言之,就算你没有去化工厂善后。你也会派你最得力的心腹去化工厂。就算炸不死你,能炸死你的左膀右臂,毒蛇也赚了。怎么想,毒蛇都是稳赚不赔的。”安宁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只能把自己的猜测给说出来了,“毒蛇就是要先削了你的左膀右臂,然后再慢慢对付你。权煜皇,你可不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你得想想看,怎么反击。九处不能挨了打,连手也不还。总要反击回去才好。你……有对策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