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你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个道理,冯达彬还是明白的。

但是结果呢?

他给了安宁足够的信任,结果安宁给他的是什么?

这死丫头,竟然消无声息的就把结婚证给领了!对象还是他压根不知道的男人!

一想到这儿,冯达彬的胸口,又开始剧烈的上下起伏了。

安宁见状,连忙伸手帮师父顺气儿,想了想,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是,也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是也不是!”冯达彬感觉都快从沙发给弹起来了。

搞了一辈子法律的冯教授,最痛恨的就是听到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

“跟蒋部长的订婚作废,是有他的原因。但却不是全部。”

实情是什么,安宁当然不敢跟自家师父明说。她如果敢实话实话,那一定得闹出人命。最有可能出现的……就是等会儿权五爷来了,冯教授拿刀砍死他,然后自己再自杀。

从来没撒过谎的安宁,头一次撒起慌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说的比金子还真。

“蒋部长想要娶我,只是为了给他家里的长辈一个交代。蒋部长并不喜欢我。他看上我,也是因为我懂分寸知进退,跟我结婚,他会方便很多,没有那么多理不清的麻烦事儿。对于不要孩子,以及婚后双方互不打扰,互不干涉这几个问题上,我与蒋部长都能达成共识。这才是蒋部长想要娶我的真正理由。”

冯达彬的眉头,狠狠的颤动了一下。很显然,对于蒋青云想要娶自己心尖儿的小徒弟,竟然是因为这种理由,而不是因为喜欢,这让他很不高兴。可他事前也猜到了一点,所以反应并不是很激烈。

从鼻尖儿‘嗯’了一声儿,冯达彬示意安宁继续说。

安宁耸耸肩,一脸的冷漠,“没有了。”

冯达彬一愣,“没有了?”

“是啊,没有了。”安宁冲自家师父笑了笑,“师父,一个男人想要娶我,不是因为喜欢我。那你说我为什么还要嫁给他?我凭什么要嫁给他?”

“那这么说,娶你的男人——对了,他叫什么?”

安宁勾唇轻笑,坚定却平静的吐出三个字——

“权煜皇。”

“咦?”冯达彬皱起眉头,狠狠的吸了一口那廉价到了极点的香烟,自言自语的嘀咕着,“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挺熟悉的,可我这脑子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无弹窗站在老旧的单元楼之前,安宁抬头望了一眼三层亮着灯的窗户,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怎么总觉得冯教授找她没有啥好事儿呢?

这个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真是准的吓死人。

“……嗯?!你居然敢消无声息的就给我把婚结了!是不是如果我还没有从别人的嘴巴里听说这件事儿,你就打算一直瞒着我到底了?我问你,在你的心里你到底把我摆在了什么位置?我还是不是你的师父了!安宁啊安宁,你可真行!婚姻大事,你自个儿就给做主定下了?!一点儿都不跟我商量!行,你自己的婚姻,你自己做主。现在这个年代,你们年轻人都提倡自由恋爱,如果你真喜欢人家,结婚是好事儿,也不是偷鸡摸狗的事儿。我也不求你在做决定之前能够询问我的意见,通知!通知总可以吧?你在跟男人领结婚证之前,给我通知一声是有多困难你告诉我!”

她才一进门儿,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上,冯教授倒豆子似得责备就落在了安宁的脑袋上。

干法律这一行的吧,口才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好。

听着自家师父这连喘气儿都几乎没有停顿的巴拉巴拉,安宁顿时觉得一阵脑袋隐隐作痛。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可冯教授压根没给她解释的时间与机会。

接踵而来的,是更加猛烈的疯狂轰炸。

直接炸的安宁……仿佛看到了星星。

等冯教授骂痛快了,也已经是将近二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一句脏话都没有,但字字珠玑的戳在安宁的心尖儿上。冯达彬的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很难想象,眼前这个怒发冲冠的小老头儿,竟然会是儒雅又学究气浓重的冯教授。

师母高兰心走上前,给冯达彬的手里塞了一杯热茶,转过头,她冷漠的望着垂着脑袋站在客厅的中央挨骂的安宁。

“我以前就不怎么喜欢你,现在我更不喜欢你了。安宁,对我,你没有什么情分,这很正常。毕竟,我一直都不喜欢你,也是因为我,你才没能被老冯接在身边抚养。所以,我认为我似乎没有什么立场指责你。但是,你觉得你这样的行为对你师父来说,应该吗?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有多伤你师父的心吗?他可是一直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的。你这样一声不吭的就把终身大事定下了,连结婚证你都领了。你把你师父当成是什么了?别的话我不想跟你多说,就一点,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你师父的感受吗?”

如果说冯教授的臭骂,是带着怒气的责备,让安宁会觉得抱歉。那么高兰心的话,则像是一把利刃,深深的戳在她的心尖儿上,让她胸口憋闷的差点没有办法呼吸。

“我看你压根就没有把老冯当成是你的长辈,不然你怎么会连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儿?安宁,我当初不让老冯把你接到我们家抚养,这个决定现在看来,真的很明智。你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最后那三个字,高兰心还没说完,便被冯达彬一声呵斥给打断了。

“行了!”冯教授坐在那已经掉皮的沙发上,拧着眉头,因为高兰心对安宁的过分指责,他反而开始帮安宁说好话了,“现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不像我们那个年代,什么事情都要拿来跟长辈去说。安宁一向都是个懂事儿的孩子,既然她没有告诉我,那肯定是有她的理由。她不是一个不明白事理的孩子。你就不要再说了。”

高兰心狠狠的从鼻尖儿冷哼一声儿,转身就进了卧室。卧室的房门被她狠狠的摔上,发出‘砰——’的一声儿巨响。

老旧的单元房,因为这用力的摔门,感觉天花板上的墙皮都被震下来了许多。

“你师母……”冯达彬摆摆手,摇摇头,“一直都是这个模样。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安宁也摇头。

她没有生师母的气,她只是觉得自己对冯教授更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