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力农眉头紧锁，心中天人交战。

张天毅继续趁热打铁，柔声说道：“每延迟一秒钟，对我们来说这无所谓。但对于孩子来说，可能就是阻碍了他活命的一个机会。”

对一个父亲来说，攻破心理防线没有比提起孩子更好的办法。更何况蔡力农对他儿子的爱已经从内心溢出都表面。

发现蔡力农内心已经动摇的张天毅继续说道：“我想对你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儿子更重要的东西了。什么秘密能够让你放弃自己儿子的性命于不顾。和谭国刚有关系？你可别忘了，他连救命钱都不愿意给你。你好好想一想吧。”

蔡力农呼吸愈发急促，欲言又止。

张天毅紧接着的一句话彻底打开了他的嘴：“如果你还不愿意说，就在你儿子的灵堂上和他说吧。”

蔡力农握紧拳头狠狠的在地面上砸了一下，瞬间血肉模糊。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浑然不顾留学的手背，痛苦的说道：“我说，我说。谭国刚是一个死人，一个没有登机在册的死人。现在你们看到的谭国刚原名叫谭春来，是谭国刚的堂弟。他是一个逃犯，十年前误杀了人。人被他扔进江里了，因为他和谭国刚长得很相似，就伪造了一个自己外逃失踪的假象，然后顶替着谭国刚的名字进了燕京城打拼。也就是那时候，他借走了我十万块。”

张天毅静静的听完蔡力农的话以后，疑惑的问道：“谭国刚死了，都有死亡证明在，他怎么冒充？在他的信息里，为什么会有来自云贵一带的介绍？”

“那是因为谭国刚在云贵一带闯荡过，户口也迁了过去。正好谭春来怕别人把他和这里的事牵扯上，索性就这么宣传了。至于那个死亡证明，当时正赶上换届，很混乱。他打点了快八万块进去，最后那东西就保存在本地。也就是说，离开了这里，到国家那边去查。谭国刚就是一个活人，当时负责这项业务的人正好退休，所以也没有什么敢拿不敢拿的。”蔡力农打开了话匣子以后，就没有丝毫的隐瞒。三言两语就把当初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张天毅，这也和张天毅手里掌握的信息基本对得上。

这些事情也大致让张天毅知道当初发生了的事情，对于这个案子来说。这可以算是一个突破性的进展了，抓住了目标人物最惧怕的把柄，那讨债就不再是一件井中月的事情了。只是他很奇怪，这样的一个秘密掌握在蔡力农的手中，谭国刚他凭什么敢这么对待蔡力农？

贫穷最大的悲哀就是还没等你有谋求改变的想法的时候，就已经遇到了不能抗衡的困难。

张天毅按照林素衣给他的地址在一个花坛的边上找到了蔡力农，这个人到中年不走运的男人正趴在地上用嘴借喷泉喷出来的水喝。他的后背有些耷拉，让人看着就觉得沉重。

张天毅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事情和胖子说的丝毫没两样。沈莹在听到胖子的汇报以后，几乎没有迟疑的就让他们立刻放下这个任务返回眼睛。沈莹这个女人，说她无情狠辣那肯定是不至于。帮一个送快递的找谭国刚追-债这样的事情她敢做，也愿意做。可要是说为了一个送快递的十万块钱业务，让谭国刚万劫不复，得罪他背后的金主。那她会不做考虑的拒绝。

得罪一个人和毁灭一个人，这两者需要面对的事情截然不同。这个案子只要继续查下去，拔出萝卜带出泥，最后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这种事情，只要见了光，就没有再继续藏下去的可能性！

侦探公司，本就是一个走在法律边缘的行业。很多人物，都是他们根本就不敢去得罪的。

沈莹暴怒，胖子打蛇随棍上。趁机提出离职，被火上浇油的沈莹几乎没有迟疑就答应了下来。

“你好，打扰了。我们能够谈一谈吗？”张天毅停住脚步，沉吟了一下说道。

蔡力农站直了身子，转过了头。面色苍白，神情枯槁。

“您是哪位？”蔡力农谨慎的问道。

“半个小时前，我是天网派来负责你案子的人。”张天毅说道：“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我从天网离职了。所以现在想来问问你，看看你的意见。顺便告诉你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蔡力农闭上眼睛叹息道：“我还就不信这个世界上能有比我儿子躺在医院里快没钱治疗更坏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