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微抬,当薄杰靠近沈问之一些的时候,赫然发现沈问之竟然是睁着眼睛的。
这吓得薄杰心下一阵骇然,沈问之既然醒了,为什么却是这样一个人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也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当真是有些奇怪。薄杰仔细地看着沈问之,沈问之修长黝黑的眼睫毛还在眨动着,故此薄杰确认沈问之是醒着的。
只是这情绪似乎是极为的不佳的。
“钧座。”薄杰明朗的声音大大地回想在这房间之内,沈问之听见了却没有人任何的反应,只是眼睫毛生理性地轻轻地眨了眨。
房间里面一派安静,沈问之不说话,薄杰也不敢再打扰沈问之。他只是站在一边,等待着,等待着沈问之肯开口说话。
这一等,便是足足一个上午的时间,沈问之竟然真得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对着天花板发呆。
好在薄杰拥有良好的军人习惯,就算是挺拔着身躯站上了整整一天,在薄杰的身上也看不到丝毫的倦怠。
屋子里头盈涌着的是一股无声却哀婉的情绪氛围,沈问之还在为林婉兮的死暗自悲恸着。
他不是一般人,沈问之就算再心痛。他可只是默默地发作着,将这份心痛的感觉放在心上。一点一滴,却是在逐渐的积累着氤氲的怒火。
翟宜凌!
约莫是到了午正的时候,那股恨意积累到了姐姐。
“薄杰。”床榻上的沈问之突然开口说话了。
“更衣。”
“是。”
薄杰见沈问之终于愿意讲话,并且要起床之后,赶紧让下人们伺候着沈问之洗漱更衣。
西厢院的翟宜凌一听说沈问之晕倒的消息,什么也顾不上就要来看沈问之。
不曾想就连这门她都进不去,而是守卫挡在了小洋楼外。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拦着我?都给我让开,我要进去见问之哥哥。”
奈何门口的守卫就跟个木头似的,不反驳翟宜凌的话,却也不让开路来。
“你们!”翟宜凌气得柳眉轻竖,狠狠瞪着这两个看门狗一样的人。
“问之哥哥,问之哥哥……”
既然这些人不让她进去,那她就一直在这里喊沈问之。直到沈问之受不了了,终于心软了,就会同意见自己的。
翟宜凌怀着的是这样的一份心,故而薄杰在屋子里头才会听见外头传来的声音。
薄杰整了整自己身上的军装,轻轻拍着,弹去衣服上的灰。一派整洁,薄杰这才从小洋楼走了出来,站在翟宜凌的面前,“不知平夫人这是做什么?”
薄杰对着翟宜凌说话的口气满是尊重客气,虽然在薄杰的内心格外地看不起翟宜凌。
“我做什么?”翟宜凌闻言轻笑,“薄副官,这话应该我问你吧。钧座受了那么重的伤,你为何不告诉我?现在我要进去见钧座,亲自照顾他,你又为什么要让人阻止我?”
薄杰微微呡着唇,“平夫人,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这阻拦的命令不是下官下的,而是钧座。钧座吩咐过,不管什么事,只要没有钧座的首肯,您都不能擅自踏进这小洋楼。”
“什么?”翟宜凌先是诧异,旋即就是心寒。沈问之啊,沈问之,枉付我这般真心待你。翟宜凌一听是沈问之出事了,什么都顾不上就来了。
没想到,撞见的竟会是这般残忍的现实。
原来沈问之早就下了翟宜凌永远不得走进小洋楼的命令,难道他就真得这般讨厌自己吗?
翟宜凌的一颗心全然沉到了谷底,隔着帖栅栏,薄杰和缓着眸子,“平夫人,还是请回吧。”
呵,呵呵呵……翟宜凌在自己的心里面轻笑着,她就算不走,一直站在这沈问之也未必就会同意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