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教堂之内，每个角落的长板凳上零零散散，坐了些人。

东一片，西一块的，当真冷清。

迎面走来一个身穿黑色牧师袍的六十岁外国男人，下巴蓄着白色的长须。浅浅一笑，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沈先生，林夫人。”略微颔首，对林婉兮和沈问之表示着他的尊敬。

“亚瑟牧师。”沈问之摘下头上的军帽，置于胸前，轻轻低头行礼。

“这位是亚瑟牧师，是这间教堂的负责人，也是我曾经在英国留学时的博士生导师。”

林婉兮凝着惊讶的眸子，沈问之除了军功显赫，在学术一方面也是博士级别的，这个林婉兮一早就知道。自然她不是因为这个而惊诧，林婉兮是惊诧这个亚瑟牧师是怎么一眼就认出她是沈问之的夫人，还姓林。

要知道，林婉兮可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位牧师。

“亚瑟牧师，您好。”尽管惊讶，该有的礼节，林婉兮不会少。她伸出手和亚瑟握手，亚瑟牧师却只是福了福身子，“夫人不必多理，还请入座。”

“谢谢亚瑟牧师。”

林婉兮被沈问之牵着走到正数第三排的位子坐了下来，斜眼微看，这才注意到沈问之极其难看的脸色。

“你可以松手了吧！”沈问之沉着一张脸，一双握住林婉兮的手倒是紧得很。

“我说了，不要轻易挑战我！”带着威胁意味的话从沈问之的口中脱出，目光依旧望着前头的十字架。

“我难受，我想去如厕，你也不让吗？”林婉兮刻意放低声音，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沈问之扫了她一眼，面色皱缓，松开紧握着的手，“快去快回。”

“嗯。”

林婉兮从教堂主殿出来，一路小跑，冲到了一边的公共厕所。

毕竟，人人都忌惮她是沈问之宠爱的女人，轻易万不可得罪。

“还请夫人，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哈哈哈……”林婉兮扯着嘲讽的笑，“好一个奉命行事。”

旋即眼里的光凝聚，“薄副官，是不是只要我同意出门，她们两个就可以免于棍刑？”

“是。”

“好，你在这里等我，我收拾下就来。”

林婉兮漠然转身，将一地鲜血铺成的残忍留下。

沈问之，就为了让我和你去教堂，你就可以下此狠手，你可当真是费心了。

不知为何，林婉兮在卧房内耽误许久，硬生生让沈问之在车子里头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意兴阑珊、姗姗来迟，当林婉兮缓慢着步伐终于出门时，上身内里是暗黄色紧身毛衣，下身则是一条刚及脚踝的轻薄纱裙，纤长秀腿若隐若现，隐约可见白皙的肌肤。

不知是否是故意的，林婉兮明知沈问之要带她去的，是对西方人来说称得上神圣的地方。却还是这样一身打扮，要知道，林婉兮以往可是从未穿过如此出格的衣服，此番穿着瞬间惹来无数人的侧目。

“还不上车！”沈问之略带不悦的声音从车内飘出，紧跟着的是他森冷刺咧的目光，吓得旁边的军官连连低头，不敢再将目光放在林婉兮的身上。

看见沈问之氤氲着怒气的样子，林婉兮嘴角扯着一抹得逞的淡然，皓齿清眸，旋即坐上汽车。

“为什么穿成这样？”沈问之沉哑的声音在车内响起，语气自带令人忐忑的喜怒无常。

林婉兮闻言，秀目微侧，落在沈问之的身上，“怎么？你不喜欢？”考究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沈问之身上游走，今日的林婉兮似乎是格外的大胆，“要是你不喜欢，我这就去换一身来。”

伸手正准备握住车把手，靠着沈问之这边的手臂一紧，林婉兮被沈问之强迫着拽了回来，“不用了！”口气不悦，想到自己在这车内等了足足一个小时，沈问之可再没有多余的时间耗费了。

“开车！”冷冽命令，车子缓缓发动。

行驶的车内，狭窄的空间内，林婉兮刻意不去看沈问之。只是自己一人斜靠在窗边，身上止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