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如梦,俱往矣。
吴若水望着西斜的太阳,暗自叹息。
无疑,等高考通知的滋味,是每位撕杀过高考战场的人所难忘的。
拿着父母的血汗钱,用上自己的青春,来做这笔生意,是赔?是赚?
泰戈尔说过,我们不过是随波逐流的凡俗的人们中的一个,颠沛在世界沉浮无常的荣辱中。
也许,李青蓝现在很忙,望着烦人的天,吴若水想。
第二天,逢镇上大集。这个时候,赶集是农村学生散心最好的去处。父亲说:“南头你大叔家有公事,你过去帮帮忙吧。”
所谓公事者,便是吴若水那位一十七岁的小兄弟要相亲。本欲不介入这等俗事,因为走到哪里,都有人问考大学的事,让人无法回答,但是父亲不让。也罢,去浪费一天也好。吴若水说。
看着小兄弟那无忧无虑的模样,看着未来弟妹那未脱孩子气的脸孔,再想想自己沧桑的脸盘,重温一下那位大叔的话:“你要是考不上高中,小孩早就这么高了。”
也许是,吴若水有些悲哀。他已经二十岁。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我的圈子,在这个圈子里,以我为尊。我们不必要求他人走出自己的圈子,而进入你的圈子,充当你的或者什么。除极少数人在大家的范围内为尊外,绝大数人只好在自我中享受一番。
晚上,吴若水找到李青蓝,在村外乘凉。
吴若水说及目前农村早婚的悲哀时,李青蓝说:“你这是吃饱了撑的瞎捉摸。其实,不知道中国人口突破十一亿大关的人,不照样吃三顿饭,睡觉照样挺香。而我们知道了,反倒装模作样地忧国忧民,自找麻烦。也许老周的话不错:人生忧患识字时。”
“也许是这样吧,要不,我怎么感到悲哀呢?的确是闲得难爱。”
“当然,以你我个人的力量尚无法改变这种状况。”
“最少我不会随波逐流,好歹的,这样世上就少一个俗人。”吴若水说。
“你想出家当和尚吗?”
“倘若出家能改变这种状况,做和尚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俩人走在静静的小路上,说着一些周围人看来疯不可及的话。
“你知道吗,董秀英回来了。”李青蓝说。
“什么时候?”
“今天中午,我去找朱英丽时在村外的大路上碰上她的。刚下车。”
“不知分配如何?”吴若水说,“得了闲,找她聊聊。这分配工作不比高考好受。”
很晚的时候,俩人才各自回家。
烈日炎炎,正好当眠。
“水子,秀英子找你。”
母亲的喊声把吴若水从睡梦中拽回来。
“咦,稀客,稀客。你这屋里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