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前后黑板上都有通知。

后面：离高考仅有20天！

前边，在黄色粉笔框内：

注意：

学校要进行大规模的摸底考试。因为试卷是从一中运来的，每人须交165元的考试费，交给小组长。

“这肯定不是在抢钱，简直就是要命，火烧眉毛的时候，还考试！”

“干事也不看火候。真是学到老考到老。”

“交一点六五元，四舍五入，两元算了，不用找零。”

“再四舍五入，零元，不用交了。”

“都别交，看他有啥门。”

直到肖老师前来收试卷费，真的没有一个人肯交。

“怎么，二三百块都搭上，就舍不得这一块多钱了？得考，不考咋行，咱来干啥的呢？”

“罢了算啦。”有人小声说。

“罢了？咱有可没那个资本。等会都交，要是没钱，你吱声一下我给你垫上。一个月的工资还用不了……”

但是，还是没有人肯上老师的贼船，连班干部也没动静。

肖老师也觉得没面子，没有台阶可下，只好从宋姣那里要来纸和笔，挨个地问：

“张芳，你交吗？”

肖老师会做工作，要是先问黄进，黄进一个“不交”，他是没有一点办法。知道女生好话说，所以肖老师先从女生开始。

老师亲自问，张芳哪里好意思拒绝。如此一闹，女生都交上，然后，然后就没有一个人好意思抗捐，吴新波是班干部，更不能起哄，刘武也不想关键时候惹老师发火。

收完钱，肖老师乐了：“我看着咱同学也不好意思不交。行啦，你们光等着考试吧。”

又是三天麻木的考试，弄得人心已老。

听着《苦乐年华》的歌曲，令吴若水和黄进在小卖部里小伤心一阵子。

回到依旧的教室，吴若水想着那首悲歌的《苦乐年华》，心中仍有一阵阵骚动的感觉，潮起潮落，仿佛被人安上一个振荡回路，于是，他也唱：

凭栏独遥夜幕，倍感空虚无度，漫漫人生路，九曲回折无数。归宿，归宿，何似烟雨云雾。

的确，人生有段日子很难选择，求学问难，难求学问。生是一个偶然，死是一个必然，然而生与死之间却有一个必然。未知生，焉知死？而未知死，又焉知生？总在醒悟，又总在困惑；总在寻找，又总在失落；总在叹息，可又总在拼搏。梦里有太多的故事，醒来又有太多的失落，但人是不能总生活在梦里的。失落后是丢弃还是收获？

早已经不再是做梦的季节，却时常从梦中醒来。

教室里依然烛光灿烂，楼后的女生宿舍倒灯火通明。据唐大通说，没戏，门关得太严实了。

吴若水撤出教室之时，老远便听到撒尿声。蝉噪林逾静，尿鸣夜更幽。走近一看，刘武正在宿舍门前趁着夜色卸货。

“好啊，三十八，你嫌地球转得慢吗，非要给它加点油？”

“那敢情，叫它赶紧转，高考完了不就轻松啦。”刘武熟练地提上裤子，走进宿舍。

“一瓢，上面还有人吗？”陈胜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