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达室一向是热闹的地方,考上大学同学的寄来信件,都放在传达室的窗台上。落款为各个大学的信封,也着实刺激着每个高中生。是压力,也是动力。为避免刺激,吴若水不大往前凑合,但朱力东无所谓,每每经过传达室,走上前翻看信件是一个必备项目,遇到相熟的信件,他便给同学送去。每每此时,朱力东总是说:“唉,咱考不上这些大学,过过瘾总可以吧。”要是遇到一些中专大专的信封,朱力东又会说:“这些小中专也好意思写上,你在里面的信纸印上学校名字就行了,跑到外边来显摆啥?我除非考不上,考上就比你们强。”
“咦,看传达的老头换人了?”吴若水问。
“早就换了,还是赵中华的老爹找来的。听说是赵中华的一个什么亲戚,找到赵中华他爹这个教育局长,才顶替原先的老头。你没看见这老头摆的谱不小吗?”朱力东说。
“换谁和咱也没啥大关系,好歹的,他们不是来教课的。”吴若水说。
“怎么没关系,有个高人说,原先看传达的老头姓马,说是什么马到成功,所以这几年咱学校的高考录取率不低。现在弄来的这个老头,姓孙,叫孙其明。马老头走的时候说,你们把我换了我没意见,但是你们找这个人来看传达,明年九中的高考可就悬了,我是替这级毕业生着想。”朱力东说。
“咋的,一个看传达的老头,还关系着高考的成败?我看这事是够悬的。”吴若水还是有点不大相信。
“你想想,这老头姓孙也就罢了,还叫什么其明。这不是明摆着‘名落孙山’吗?”
“你这联系叫胡乱联系,要是真的管用,还用着老师教课咱拼命复习,光换看传达的就行了呗。”
俩人说说笑笑回到教室,班主任肖文忠已在等候多时。
刘武看见班主任在教室里转几圈之后出去了,马上小心地跺楼板,“咚,咚咚,咚咚咚!”
未几,便见班主任领着吴新波和薛丽平上来。
“我上来一看你俩没在,就知道你们干的啥。开运动会,你俩就吵吵着下象棋。怎么,到火烧眉毛的时候还玩这个?等明年高考完了再玩行不行?!你看你俩,班干部,看看带的啥头。唉,叫我说你俩啥好,快点回去吧。”肖文忠真的有点恨铁不成钢。
原来刘武跺楼板是在报警。
“刚才我跺楼板,你们没有听见?”刘武问。
“别说跺楼板,就是班主任走到俺俩跟前也还没发现。当时的精神高度集中。吴皮子的车刚吃掉我的马,俺俩就让班主任掏了。”薛丽平说。
“象棋呢?”刘武问。
“吴皮子说是借的,又打保证,又说好话,老师给面子,总算没给没收。”
“行,你俩还真够神仙的。也多亏你俩是干部。”
只要一回到宿舍里,大家便开始南山打过虎,北山套过狼,东海斩过蛟,西海擒过龙,东拉西扯。吴若水打开半导体,不知又从哪里借的。
“难兄难弟们,中国现在太差劲,还是一块金牌。”听着关于奥运会的消息,吴若水遗憾之中透着着急。
“咋着,这中国代表团复习了四年,也和咱似的,不成功光成仁了?”黄进说。
“谁说不是来。这能去汉城的,也是层层预选出来的能人高手,到赛场上就不会做题了?”唐大通端着喝水缸子走过来。
“别净提这些糟心窝子的事行不行?就是联系也不能哪壶不开联系哪壶吧?能不能说点提神的。”陈胜利换了一个新快餐杯,很是扎眼,也很是高档。
“人家说咱不行,咱自己糟蹋糟蹋自己,也算是磨练一下神经,省得到时紧张。”卢迪霞说。
大家听着体育节目,心在汉城奥运会。不过,战果的确令人泄气。于是同学们又猜测,什么女排准抓一块金的,体操也得来几块,乒乓球有可能四块,云云,煞是关心。奥运牵人心。
“一瓢,明天中午中国(女排)与秘鲁队打,下了第三节课,看电视去?”吴新波问吴若水。
“你真是个皮子,吃饱了撑的。班主任一会不找你麻烦,你就难受。好歹的,你不给班主任面子,还不给你三大爷面子?”作为老知己,吴若水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