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想法,齐孤鸿也曾有过,他跟着点点头,恍然便想起了近日来最为困扰自己的事情,“爹,你会炼仓颉蛊吗?”
当年齐秉医未能教齐孤鸿炼蛊便因意外离世,好在现在有齐孤鸿和齐以父子相认,那些看似毫无头绪的事情也终于得到开解,见齐以点头,齐孤鸿总算放下心里的大石头。
“天色不早了,”齐孤鸿安顿着齐以在洋楼里睡下,“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去见咱家的门徒们。”
这天晚上,齐孤鸿睡得不太好,他一连醒来好几次,每次都以为齐以的出现是一场梦,故而几次翻身爬起来去齐以的房门口偷瞧,唯有确认齐以还在,齐孤鸿才算终于沉沉睡去,只是天不亮的时候又醒了。
与齐孤鸿相反,齐以睡得倒是很踏实,齐孤鸿醒来后,蹑手蹑脚洗漱好时,齐以仍在沉睡,齐孤鸿出去买回了早点后,齐以仍在沉睡,一直是日照三竿的时候,齐孤鸿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心说也就是自己,如果是唐鬼的话,估计要说这爹怎么有点儿没溜儿,活像个好吃懒做的甩手大爷。
齐孤鸿轻声叫醒齐以后还有些后悔,见齐以的脸色不大好,似乎很疲惫的样子,不过吃过早饭后仍是坚持和齐孤鸿前往城郊。
衷珩和七树见到齐以时是如何激动,在此暂且按下不表,毕竟是当年曾跟在齐以身边的人,而对于吉祥和阿夭来说,虽然从未见过齐以,但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天大的好事儿,想到齐家终于有了希望,心中的兴奋之情自然溢于言表。
倒是齐孤鸿心中焦急,来时路上他已经对齐以说过那书卷的情况,当初齐家门徒纷纷离开齐家的时候都曾在齐秉医手上拿到过一些东西,说是作为纪念,可未免太过普通,若真是被下过仓颉蛊的话,说不定其中隐藏着什么重要信息。
故而,还不等齐以和众人热络,齐孤鸿便央求他到后院教自己炼蛊。
这阵子以来,不管是为了炼齐氏戒烟灵还是为了教齐孤鸿或合子炼蛊,为此他们都搜集了不少的虫毒药草,后院背光的一面山墙下面摆着一只木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陶土坛子,地上的泥土还有被翻开重填的痕迹,想来是在下面埋了蛊坛,齐以忍不住点点头,虽说与他记忆中的齐家相比不过只是九牛一毛,但是凭借齐孤鸿一人之力能够做到这个程度,的确令齐以不得不刮目相看。
“你听好了,这仓颉蛊,是齐家只在嫡系间亲传的生蛊之一种,既是生蛊,便有形态,所以取名仓颉,因其所能正如字意,可以蛊造字……”
{}无弹窗有时候,想说的话太多,千言万语反倒不知该从何说起。
齐孤鸿并没有带齐以回城郊,自苏州河附近与唐鬼分开后,齐孤鸿带齐以来到位于城内的宅子里,他需要一段时间将这阵子发生在齐家的事情告诉齐以--城郊的宅子里就那么几个齐家门徒,他不知道该如何对齐以解释曾经庞大的齐家门庭就只剩下了这么几个人。
更何况有衷珩、七树等人在,难免是七嘴八舌有许多话想对齐以说,可齐孤鸿在这一刻感觉到自己的自私,他不想与旁人分享这时间。
三马路附近的小洋楼里,借着昏暗的灯光,齐以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简单扼要地告诉了齐孤鸿,譬如他是如何因为用蛊术救了战友而被日本人盯上,又是如何被软禁在中岛江沿家里,再到现在,齐以听说中岛江沿有心让齐孤鸿与日本人的女儿成亲。
“不能答应这事儿,”齐以按着齐孤鸿的手腕轻声道:“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我,就是前车之鉴。”
说这话的时候,齐以的手隔着齐孤鸿的袖子,尽管如此,这种动作对他来说也不大适应了,或者说,是压根儿没有感受过。
这是一个二十多年都没有与亲人接触过的人,他从未体会过初为人父时抱着幼子的感受,也从未带着那孩子捕鸟捉虫,眼下这孩子的年纪已经与自己当初离家时差不多,重新恢复齐家人身份的齐以看着对面的齐孤鸿,好像看着当年的自己,他没办法冒然对这孩子做出什么太亲密的举动。
大概是还不大适应父亲这个身份吧。
齐孤鸿听到这话的时候,许久未曾开口,其实在刚听到这话时,齐孤鸿觉得有什么想法在脑海之中好似突然炸开了一般。
成亲?齐孤鸿第一刻想到的并非是和什么人成亲,而是单纯的“成亲”二字,这刚好和前阵子齐孤鸿听到的两个字重叠在一起,那一次是从盲丞口中而出。
当初听盲丞说自己最近要成亲的时候齐孤鸿还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就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儿,然而如今听到齐以说出这话,齐孤鸿突然感觉背后蹿起阵阵凉意。
看似毫无关联的两件事情重叠在一起,恰巧是印证了事情的真实性,这让齐孤鸿真正开始对“成亲”这件事儿产生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