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那群人的可恶,但也知道那群人有多可怕,他们知道以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根本无法与那些人抗衡,所以除了愤怒之外,心中更多的是无奈和惶恐。
“都听我说!”苗民们脸上的表情令伢缅十分满意,唯有恐惧才能让他们归顺自己,此时正是自己身为苗王站出来为百姓们当家做主的时候,“放心!只要有我伢缅在,哪怕是豁出命去也要和他们拼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当年的事情再发生!”
吼出了这么一声之后,伢缅已经带着苗民们向察戈家去了。
“没错儿,一定是当年的那批人,不然招龙时不会出事儿!”
“对!就是那些天杀的汉人,否则别人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难怪会住在察戈家里,我说嘛,那察戈看起来教孩子们学汉话又不收银钱,原来是留在咱们这儿探听情况,等着给他的同伙里应外合的!”
就像当初怀疑伢缅的时候一样,此时苗民们的想法已经完全跟着伢缅的思路走了,众人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顺理成章,在前往察戈家的路上,时不时有人经过自己门口便匆忙跑进去拿起镐头或是锄头,也有人拿了砍刀和斧子,他们是奔着拼命,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整个山寨去拼命的。
此时,伢缅就走在所有苗民最前方,他身为头领,挺胸抬头,走得那叫一个雄赳赳气昂昂。
虽然直到此时,伢缅其实还并不能完全确定那些事情就是住在察戈家的汉人做的,但是到底是谁,其实并不重要,就像什嫆所说,自己是苗王,自己想让那个人是谁,那个人就是谁。
这样一想之后,伢缅的心中坦然了不少。
对,就当报仇去了!
{}无弹窗很多事情发生得太快,以刑三的脑子还能勉强理解一二,莽撞如魏大锤一般,压根儿没想明白金寒池那话是什么意思,人便操着砍刀向门口追去。
“给我站住!”
魏大锤从盲丞身边经过时,身上带起的一阵风险些将盲丞卷倒,但盲丞那柔弱的身躯里却在这时爆发出了一声与他身形全然不匹配的怒吼,就连魏大锤也被盲丞吼得一愣,本能地停住了脚步,随即有些委屈地望着盲丞道:“军师!这王八蛋咒咱当家的死啊!你别急,咱马上上路,等我先去卸掉他一条腿!”
“他说当家的死,当家的就会死?你卸掉他一条腿,当家的就不会死?”
盲丞在这时候格外冷静,他的脑袋飞速转着,将那人的声音记得分毫不差,此时,只见盲丞表情肃穆,张开口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嘱咐道:“听清楚了,不管大当家的是死是活,都不是我们眼下要操心的事儿。察戈,此人潜入你家中,必然是因为你家床下有什么特别之处,你听我的,先去把那床板盖上,不管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将来再说。但是,既然你家有重要的东西,说不定和寨子也有关,这事情不可小觑,你还是跟着我们走。什么行李咱都不要了,大锤,你去牵咱的马,刑三,你跟察戈去房间里料理一下,水絮姑娘,劳烦你扶着我这瞎子,咱们先出去上了马车再说!”
所有人一一点头,在山寨里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好歹有唐鬼掌控大局,眼下唐鬼不在,没想到瞎子办起事情来也是有条不紊头头是道,简直就好像唐鬼就在他们面前,魏大锤和刑三被盲丞这气势镇住了,不由得连连点头听命。
察戈家的马棚在院子外面,要绕过半个院子,盲丞知道自己腿脚不利索,拽着水絮的袖口跟着她往外面走,然而人刚到门口,盲丞便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盲丞知道这些人口气不善,听起来是寨子中出事儿了,而且,盲丞分辨着其中几个自己能听得懂的词汇,知道是死人了。
有人死了,他们又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而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拿脚趾头都能想得到,盲丞不光能算得出眼下尚未发生的事情,他知晓天地运势的速度比别人快,想问题的速度也比别人快,此时,盲丞对着水絮低声道:“我们不走了,你带我回去,快!”
盲丞说着,人已经回到了院子里,正要出去牵马的魏大锤愣了一下,“军师,怎么回来了?”
“山寨里出事儿了,我走不了了,”盲丞抓着魏大锤的手,他的手很小,比不了魏大锤那好像面饼大的手掌,此时盲丞的两只手分别抓着魏大锤的几根指头,心中虽然焦急,口中却仍旧是有条不紊,只听他沉声道:“你听我说,你和三儿先走,现在就翻墙跳出去骑马走,带着水絮一起。”
“什么意思?”魏大锤闻言忍不住怪叫一声道:“啥叫你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