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孤鸿眼看着齐秉医搭在桌边的手指微微抽动,可是直至最终,齐秉医却仍旧没有想要出手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响亮的枪声突然自主院大门响起,有人连开了六枪,那枪声冷静而威严,霎时间令整个宅院都沉寂下来。
突然出现的人打破了宅院内的乱局,众人将视线投向了门口,只见一名穿着军绿色大氅的男人出现在宅院门口,头上戴着崭新的军帽,大氅下面的,是整齐笔挺的毛呢军装,腰间挎着佩刀,手中握着枪,此时就面无表情地看着宅院内的乱局。
同为军人,但不难看出男人与王大雄绝非一丘之貉,他身上自有一种王大雄之辈无法企及的气质。
男人的出现,令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地望着男人,见所有人终于停下,男人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变化,只是放下了手中的枪,气定神闲目空一切地径直向内宅走去,一步步,来到齐秉医面前。
男人的视线淡然地望着齐秉医,全然没有将王大雄和齐孤鸿放在眼里。
不知为何,齐孤鸿望着那男人,心里骤然蹿升出一阵寒气。
这男人五官清朗剑眉料峭,面部棱角分明,如刀刻斧凿般,透着大刀阔斧的英气,看那面相,当属将才,即便脸上并无表情,也令人本能心生畏惧。
齐孤鸿擦着口唇边的血水,凝视着男人,他的身上有着一种特殊的气质,似乎会强迫众人不得不去关注他似的。
“齐老先生,”男人开口,声线也满是阳刚,“在下赤蛰章家子弟,不日前驻扎于千古镇外,帐内杂事繁多,未能立刻登门拜访,还请齐老先生见谅。”
{}无弹窗夜风凉,深宅寂寂。
王大雄的人占据了半个庭院,无奈蛊族齐家本有通天之术,此时就只能被那黑黝黝的枪口指着。
齐秉医望着桌上的残羹剩饭,深吸了口气打破平静。
“王司令此番为何而来,老朽心知肚明,只可惜,实在帮不上你。”
王大雄也不急着搭腔,嘴里嘬着牙花子吸溜了一声,将一口黄痰吐在青砖上,摇头冷笑道:“齐老爷子,我王大雄是个粗人,不会拽文,扛枪杆子出身,说话直来直往,我的要求不高,城外现在来了一支队伍,你只要帮我打垮那支队伍,什么都好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再也不劳烦您老人家。但是你如若不肯答应的话,就别怪我王大雄做事儿糙……”
说罢,王大雄的视线瞥向门外,从那些被兵痞用枪指着头的门徒脸上扫过,他的视线冰冷,就好像眼中所见,只是些走兽,甚至没有生命的死物。
“你们齐家有什么了不起?你要是用蛊帮我打仗,那行,”王大雄一拍桌子,竖起了根大拇指道:“那你在我这儿就是这个!但是你要是不为我所用的话,那你齐家人在我这儿跟普通人也没啥区别,就别怪我用他们给我堵枪眼了!”
门外的阿彦听闻这话,身子一梗,向着那王大雄怒道:“姓王的!我们齐家的门徒怕什么,都不怕死,但是你就算以性命相逼,也休想让老祖宗替你干那些丧尽天良伤天害理的事儿!老祖宗,我们……”
不等阿彦把话说完,齐秉医轻轻一挥手,打断了阿彦的话,他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望着王大雄道:“老朽是真想和你讲讲道理,也罢,只可惜说了你也听不进去。但我齐家能在千古镇占据这么一席之地,必然有其缘由,你若想拼个鱼死网破,老朽,怕是也只好成全。”
齐秉医这话说的气定神闲,可是话语之中已经透出了阵阵寒意,以至于那本来不屑大笑的王大雄连笑声都少了些底气,他深吸口气强作镇定道:“我王大雄是在枪口下面讨生活的,脑袋就在裤腰带上别着,反正你齐秉医不替我出手,将来总有一天也要替别人出手,不如咱们现在就比划比划……”
王大雄话音未落,人已经向齐秉医探了过去,只是还不等他碰到齐秉医,一只手已经伸出来,死死攥住了王大雄的手腕。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齐孤鸿,只见一身斯文气的齐孤鸿此时怒视着王大雄,手上的骨节泛白青筋毕露,修长的手指好似镣铐般,死死扣住王大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