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是动物躯体上的毒性,另一种,则是怨毒。
天下万物皆有灵性,在动物中,蛇则是格外有灵性的,故而上古神话中,蛇仙化妖的故事最为常见,幼蛇为母报仇、母蛇救子赴死,类似的故事在民间屡见不鲜。
但为了炼制蛇蛊,逼出蛊蛇的阴毒之气,必须令子食母。
从药酒中捞出来的毒蛇,会同母蛇一起放进同一只蛊坛中,令蛇蛊吞食母蛇,只有完成最后这一步,方才称得上被炼制为真正的青蛇蛊。
在所有步骤中,任何一步出现差错,炼蛊都会失败,由此不难窥见,炼制青蛇蛊,着实难于登天。
齐家,上古有号青螣齐家,其图腾青螣既为青蛇,螣取意为小龙,但是虽说齐家乃是以各类蛇蛊为其独门秘技,但这青螣蛊却是禁术之一,因齐家虽为巫蛊世家,但是齐家人向来以宅心仁厚、为人忠正为家规,自然不肯取用如此残忍的炼蛊之法,也不肯将蛊毒用于害人,只作为医者之术,即便是有蛊毒,也只是为了保护齐家不被他人所害。
如今禁蛊已久,能在这里见到青蛇蛊,阿夭不免感到脑袋里翻江倒海一般,惊愕得不由得长大了嘴巴。
此时青蛇蛊正盘在柱子上,对着阿夭和吉祥吐着芯子,那“嘶嘶”声犹如恶鬼喘息,令人不寒而栗。
阿夭眯眼望着那青蛇蛊,与那豆子般的黑眼对视,人炼蛊容易,但训蛊往往比炼蛊还难,其中一条要诀就是不能怕,一旦暴露了怕意,打从根儿上便输了。
天地万物互相制衡,从本源上来讲,判出输赢靠的往往是一个气场,人与人之间如此,人与蛊之间也无例外。
被阿夭这样凝视片刻,青蛇蛊的脑袋一转,头向上昂着,将视线转向了在阿夭背后颤抖的吉祥。
“别怕,”阿夭的手从背后绕过去,攥住了吉祥的胳膊,“怕就完了。”
“怎么不怕……”吉祥拖着哭腔,“这蛊一看就是许久未曾喂养,出来觅食,这要是……”
吉祥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但他说的没错儿,虽然不知道这青蛇蛊究竟是何人喂养的,不过刚刚必然是被信蛊所吸引。
这青蛇蛊养到这样的程度,看起来有些时日,养青蛇蛊起初只用一些虫鼠便足以,但是一旦喂养到后期,就要以人为食。
准确来说,是以人为食器。
炼成的青蛇蛊会自己寻找猎物,一般是精壮的男子,青蛇蛊咬人后,将蛊毒留在人的体内,此时蛊毒会在人的体内形成小蛇,啃噬人的五脏六腑为食,然后钻出人的身体皮肉,此时青蛇蛊便以这些小蛇为食。
所以,人只是青蛇蛊为自己培养食物的器具,这样说并不为过。
这青蛇蛊看来已经是饿极了,眼神之中尽是呼之欲出的口腹之欲,阿夭深吸了口气,一只手翻出裹在腰带里的一把匕首,另一只手则搭上了吉祥的手臂。
安静得令人窒息的车站中,只听阿夭突然大吼一声道:“跑!上车!”
说罢,阿夭顺势将吉祥向后面推了一把!
吉祥本来就被那青蛇蛊吓得整个人发懵,此时根本没反应过来,全然凭着本能,依照阿夭的指挥,头也不回地向火车上冲了过去,任由两条腿好像不听使唤的木桩似的,拼尽全力赶在双腿彻底软掉之前蹿上了火车。
在吉祥向火车狂奔的时候,只觉得背后阵阵凉意袭人,却不知那条青蛇蛊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便如箭矢一般将吉祥飞身而去!
与此同时,阿夭的眼睛始终死死盯着那条青蛇蛊,他握着匕首的掌心里都是汗,却死死攥着匕首,浑身的肌肉紧绷,眼看着那条青蛇蛊向吉祥的背影奔去时,阿夭不慌不忙,眼看那条蛇蛊从面前擦过,尾巴几乎快要扫到阿夭脸上时,他猛然出手。
电光火石见,阿夭的手已经攥住了青蛇蛊的尾巴。
蛇身很凉,凉意可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