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齐孤鸿消化掉这个事实,此时不光是窗框,还有窗台,窗户旁边的椅子,房间里所有一切物件都在蠕动,分解,变成了一只只蝎子,就连脚下的地面也在蠕动起来。
身旁的金寒池此时脸上终于有了变化,可是那种惊恐显然是装出来的,他有些做作地捂着嘴巴道:“还真是心急!本来还想陪你多玩一会儿来着!”
话音未落,金寒池已经拖着齐孤鸿向尚未完全分解的窗台上跳去,叶君霖上前想要阻拦,休伶却死死挡在了叶君霖的面前。
叶君霖稍有一愣,似乎还不敢相信休伶会为了金寒池而与自己为敌,但是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也转为了凶狠的决绝,对着休伶的心口便是一掌!
齐孤鸿曾经见识过休伶的身手,且不说她力气有多大,但速度至少是惊人的,即便是不能反击,至少也能躲过叶君霖那一掌。
只是休伶并没有。
不光是这一掌,叶君霖接下来连出三掌,每一掌都拍在休伶胸前,正中她心口窝的位置,休伶扎着马步的脚连连退后了几步,但是对应着叶君霖的攻击姿势却是未有改变。
“叶家养我三年,我让你三掌,当家的,接下来,就不客气了……”
休伶的话说得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好像利刃,在划分开与叶家的关系。
可就在如此紧张的时刻,金寒池居然打了个哈欠,似乎是倦了一般,对着齐孤鸿轻描淡写道:“行了,到了该吃宵夜的时间了。”
话音未落,金寒池已经扯住了齐孤鸿肩头的衣衫,扯着齐孤鸿纵身向外一跃。
在齐孤鸿身子翻出窗外的瞬间,他清楚看到金寒池从怀中摸出了一只小小的瓷瓶,向窗内扔了进去,与此同时,再回头的时候,齐孤鸿已经被金寒池扯着,纵身跳到了窗外一座民宅的屋顶上。
而那被月光笼罩着的小楼,此时已经崩塌瓦解,化成了密密麻麻的毒虫,将人包裹其中。
{}无弹窗齐孤鸿被金寒池用力拽着,那动作让他不由自主想到了刚刚被金寒池拉着做肉盾时的情形,心中不由得有些抵触,本能地将身子往后拔了一些,金寒池顿了顿,眼神之中有些责备,“干嘛?想陪叶君霖去死?不要吧,我会不高兴的。”
还不等齐孤鸿说些什么,楼下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吵,叶君霖的眼神中也露出了警惕之色,而在那些喊叫声中,夹杂着一些“啪嗒”、“啪嗒”的声音,就好像有一双双湿漉漉的脚拍打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齐孤鸿下意识看向叶君霖,只见叶君霖的视线投向了齐孤鸿这边,准确来说,她并不是在看齐孤鸿,叶君霖的视线越过了齐孤鸿的肩膀,看向他的身后,与此同时,齐孤鸿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窗外的月光,叶君霖的脸也被笼罩在了阴影之中。
在一片黑暗之中,叶君霖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在此之前,不管是见到金寒池,还是金寒池给女子下蛊时,叶君霖的脸色都不至于如此,但是此时她的表情,简直如同地狱中的阎罗。
“你终于肯露面了,”叶君霖咬着嘴唇一字一顿道:“休伶,我等你好久了。”
齐孤鸿转过头时,正好迎上了休伶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她正坦然地望着叶君霖,因逆着光,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然而紧绷的肩膀却无时不刻地暴露出了休伶的紧张。
金寒池兴奋地不住鼓掌,趁着齐孤鸿发愣的功夫,已经将他拽到了窗边,对着齐孤鸿的耳边轻声道:“难得一见的大戏,你可要看好了。”
齐孤鸿多少猜到了些休伶和叶君霖之间的关系,这休伶乃是叛逃了的叶家人,而刚刚金寒池自己也说过,叶君霖对门徒中的女子是舍得拼命的,想来必然没有负了休伶,至于她是如何归顺到了金寒池的门下……凭着齐孤鸿的猜想,这金寒池应该是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此时齐孤鸿突然想到在巷子口的时候,金寒池曾对休伶说过,他们是要去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找乐子,不方面休伶随行,然而眼下再看,金寒池早知道这小楼春院乃是叶家的产业,不让休伶来,是不想让她和叶君霖碰面,但是此时金寒池遇险,休伶挺身而出,不难看出休伶对金寒池的忠诚。
这一番对决,必然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但作为指使者的金寒池却能有着一副看人做戏的释然之态,简直让齐孤鸿觉得……他不是人!
对,没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没有正常人的焦急忧虑,甚至没有正常人的正邪之分!
而在金寒池这话刚说完的时候,休伶已经纵身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两步便到了叶君霖面前,齐孤鸿看着休伶的背影,莫名看出了一种视死如归的坦然。
休伶距离叶君霖不过五米左右,微微屈膝弓着马步,双手握拳与叶君霖相对,就听到叶君霖从鼻孔中哼了一声道:“练武的拳脚功夫,唱戏的唱念做打,巫蛊的养蛊放毒,这些都是我教给你的,教得一心一意毫无保留,只可惜当初教你的时候,我可没想过有一天你会用来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