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高国庆心生怨恨,但到底是自己的男人,见他大晚上的被紧急叫走小周难免担心,正想问问他是不是出啥事了,一转身就看到高国庆左侧脸颊上明显的巴掌印!
“咋了这是,跟谁干仗了?”
“咋了咋了,眼瞎还是咋着?”高国庆火冒三丈的在床沿坐下,“还不赶紧滚过来给你男人把鞋脱了,大晚上的,还想不想让人睡了!”
小周委屈得要命,要不是高国庆在,她铁定扇自己俩大耳刮子!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早点谁呢!也不知道她上辈子做了啥孽,居然摊上这么个男人!
前阵子被他揍得起不来床的时候,她是真想离婚啊!可后来回娘家跟她爸妈商量这事,她妈就差给她跪下,苦口婆心的告诉她哪怕家里再给她去借点钱填补陪嫁都不能离婚。
离了婚的女人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你想啊,这要是正经女人能跟一个男人睡了又跟另一个睡吗?而且都二手货了还能上哪儿再找个好婆家?再说了,你要是个好女人你男人能不要你?总之离婚就是女人的错,一定是她不守妇道不持家,在那些个哪怕豁出去半条命也要一辈子坚守自己婚姻阵地的人眼里,离婚的女人跟破鞋没啥两样!
社会看似在进步,可实际上对女人的偏见却仍在扭曲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还傻愣着干啥!”高国庆在外面受了一肚子气正愁没地儿撒,抬脚就往小周小腿上踹,直接给小周踹坐在地上,新伤旧患,小腿顿时跟断了似的抽痛起来!
小周怕再挨揍,愣是咬牙从地上爬起来,蹲在高国庆面前给他脱鞋,伺候他睡觉。
家里两张床并排,高国庆他爹娘在的时候,俩老带着仨娃睡大床,她跟高国庆睡小床,可眼下高国庆他娘还在医院,他爹贺高英雄留那儿看护,所以偌大的床上就只有已经睡熟的大毛二毛。
高国庆自己霸占了整个小床,大毛二毛兄弟俩睡姿也霸道,小周没地方躺,只能侧躺着挤在他跟大毛中间。
家里没药,小周原本打算明早去卫生队处理受伤的小腿,谁知道后半夜的时候腿疼得愈发厉害,根本睡不着。
屋子里鼾声四起,她睁开眼盯着小床上那团黑影看了会儿,准备起身去弄块热毛巾敷敷,胸上突然一凉,一只陌生的小一圈的手摸了上来……
严朝宗始终侧脸看着车窗外,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仔细回忆了每一个跟宋恩礼在一起的片段,任何一丁点小细节都舍不得放过。
她的眼泪,她的笑,从狡黠的讨好到完全信任的依赖,带着几分娇气的“大叔”,发怒时的“严朝宗”,那么活泼生动的一个人。
他的几十年,都没有她出现后的这几个月来得有趣味,甚至当时她从婚礼上消失后,他曾还想过,只要她在就好,其他的并不重要……
“嗯,你留下来接手省食品公司,一定守好她,另外那个姓高的,想个别的法子尽快除掉。”
“您不打算跟宋同志道个别吗?”中等个对严朝宗行事作风一直很信服,甚至崇拜,唯独在宋恩礼这件事上无法理解。
喜欢一个女人想法子弄到手就是了,哪就至于这么矛盾,想要不敢要,想见不敢见,要是真表明心迹,他不认为萧和平就能抢过严朝宗,除了年轻点儿,他跟严朝宗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位特工出身的,即将成为新一任省食品公司书记的中年男人,显然用浅显的男欢女爱去诠释了一颗真心。
此人名叫孟七,是严朝宗手底下得力亲信之一,从一到十,去名留姓,一共十个人,全都是从这么些年受过他大恩的人里挑出的精英,由他亲自栽培,如今遍布在国内外各地替他打理各项事宜。
孟七并不知,在这件事上严朝宗其实留了心眼。
他希望宋恩礼惦记他,没有道别的离别总是更叫人挂心,小姑娘对他有情,哪怕还不是爱情,但只要有,都会让她在日后他为她所做的每一个安排里想起他,这种思念足够他撑到从首都回来,把所有事做一个了断。
“不了。”等明天师部和报纸上公开他们俩的关系,该知道的宋恩礼都会知道。
严朝宗承认这样有些不光彩,可谁的爱情不自私?他又不是雷锋,总归还是希望她能惦记他的好,然后习惯、依赖。
潜移默化,是等待的馈赠。
直到红旗轿车彻底消失在夜色中,一直侯在门口目送的副师长这才长出了口气,撇下师长和副师长,双手背在身后怒气冲冲的回了自己办公室。
高国庆已经在里面等他。
进门,副师长直接给了他一耳光,“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些话随时可能害死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