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和平叫他娘来也正因为此,虽然担心心疼,但他毕竟是个糙汉子在照顾人方面肯定有所欠缺,他现在半点风险都不敢冒,宁可挨他娘的白眼也得让他媳妇好好儿的。
“放心吧娘,我会没事的。”宋恩礼老老实实点头,转而看向萧和平,“你赶紧让医生给看看后背,肯定伤的不轻。”
萧和平一步也舍不得离开她,“我没事。”
“没事还不赶紧把鸡拿去宰了给你媳妇炖上,你咋就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呢你!”王秀英疼了老儿子二十六年,从来不舍得说一句话重话,老儿子也能干争气一直是她的骄傲,可今天,她却是第一次觉得看着他碍眼,眼神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好不容易有了媳妇有了娃,却差点给折腾没了,想起来她就恨不得打死他得了!
宋恩礼怕萧和平留在病房里继续挨骂,借口自己饿了把他打发出去。
病房门一关上,俊脸上再无半点温和,五官线条变得极其冷硬,仿佛连他周身的空气都带着股寒意。
“把鸡拿去食堂炖汤,我一刻钟后回来。”
小孙愣愣抱着他丢来的老母鸡,只觉得后背猛地蹿过一阵凉意,等回过神来,萧和平已经走远。
谁也不知道萧和平这一刻钟到底干啥去了,第二天下午传来郑艳丽死讯的时候小孙才惊惧的想起些什么。
郑艳丽死了,火车到达燕北的时候,她不小心跌下月台上半截身子被一辆刚进站的火车给碾压成了肉泥,谁也不知道她是否瞑目。
而更不能让人理解的是她为什么一个人在月台呆了这么久,明明第二辆列车进站比第一辆足足晚了半小时。
总之她是死了,死得半点漏洞都没有。
又或者有人想到了,但都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打住了。
每天死的人那么多,多一个又算得了什么呢?
“严书记,刚收到的消息,郑艳丽就是那个把小嫂子推下楼的军嫂,死了!”小田急匆匆跑进书记室,许是过度惊慌,连门都忘了敲。
严朝宗漫不经心从面前文件上移开眼,“下次进来记得敲门。”
“是。”
“医院那边什么情况?”
小田忐忑的“啊”了一声,宋恩礼确实是怀孕了,他亲自去问过给她做治疗的妇产科医院,可是他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他们家书记的还是那个军官的,万一不是他们家书记的,那他岂不是往枪口上撞?
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在严朝宗绵里藏刀的眼神中低声坦白,“小嫂子的确怀孕了,已经有半个多月,医生说起码得在医院养上一礼拜,您要不要去看看?”
严朝宗到底还是沉默了一下,不过他什么话也没说,放下文件,起身从身后的档案柜里拿了一只书本大的木盒子出来,“再拎上点滋补品把这个一块儿给送医院去。”
“唉。”小田出门打开一看,满盒子的上等官燕。
严朝宗盯着门看了会儿,继续低头工作,没一会儿又放下钢笔拨了个电话出去,“是我,今年我回大院儿过年。”
电话那头明显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欣慰的笑道:“那就赶紧回来,你这都多久没回过家了,大伯这儿挂念着呢。”
严朝宗冷笑一声,直接把电话挂了。
大伯。
也配!
不过萧和平昨天今天这手干的确实漂亮,比他派去的人动作还快,他现在对萧和平加入后的对局充满期待。
有他在,严朝宗想,接下来一定十分精彩。
只是不知道伍先生是否能真正驾驭得了他,这个萧和平比他想象中的更有意思一些。
小田准备好滋补品,马上开车去了部队医院,然而他并没能进到病房,萧和平让小孙和通信员小何轮流把守门口一个外人都不能放进去,小田怕万一闹出啥事来会影响严朝宗的名声把事情搞复杂,没敢靠近,找了个小护士打听清楚萧和平不在后,给了她一点好处让她把东西送进去。
病房里,宋恩礼正懒洋洋的靠在床上翻书。
她肚子里的孩子早就已经安然无恙,萧和平和王秀英也已经知道,只是做戏要做全套,所以她不得不继续躺着装模作样,而且母子俩都认为医院养胎比家里靠谱毕竟医生护士都在身边,只恨不得她在医院一直住到生。
小护士进去后按照小田的吩咐只把东西交给宋恩礼别的啥也没说,宋恩礼打开袋子一看就知道东西是严朝宗送来的,忙问小护士,“送东西的人呢?他说啥没有。”
萧和平派人把守着门口她是知道的,军嫂们想进来都没让。
小护士摇头,“啥也没说,就说让我把这东西转交给你,这会儿应该走了吧。”
“行吧,我知道了。”这些滋补品都是普通人口中资产阶级的具体体现,所以宋恩礼在小护士走后马上就全给收空间里。
王秀英从食堂给她做了午饭回来,进门就听见她不满的嚷嚷,“娘,赶紧让萧和平把门口的人撤了,我的朋友都被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