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或者说,他有心留意。
他解下围巾,看似随意的挂在墙角的衣架上,“去了趟江源县巡查回来晚了,萧同志找我有什么事?”
身为主家,严朝宗表现出一贯来的谦和有礼。
那张没留下太多岁月痕迹的脸仿佛戴了层最得体的人皮面具,任谁也猜不透这面具底下到底是喜,是怒,还是其他什么。
萧和平依旧板着脸,就好像严朝宗的话和刚才那条围巾都没有在他心内掀起任何波澜,“我是宋红旗的未婚夫。”
“为小礼而来。”严朝宗笑笑,拎起茶几上的大红色铁壳热水瓶,冲了两杯热茶,“萧同志请坐。”
他叫小礼,叫得那么的随意自然。
如果说刚才那条围巾还能让他稍微忍受,那么这一刻,萧和平是真的感觉到不舒服。
得是多么默契的相处才能让这种随意自然存在。
更何况严朝宗并不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而是一个成年男人,在觊觎他的妻子。
这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无法忍受的事情!
而他的婚事,也因为眼前这道貌岸然的家伙差点再次陷入困境。
从举报的匿名信到丢信件再到沪市的房子……桩桩件件,虽然都并非他亲自所为却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严书记很有手段。”
“谈不上,”严朝宗把茶杯放到他面前,在他对面落座。
同萧和平习惯性的板正坐姿相比,他的姿态更为闲适自然,仿佛不是情敌找上门,而是正在跟多年的老朋友叙旧,“我只是希望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的带给小礼安全感,不管是从精神还是物质,她是个美好的姑娘,我希望她快乐。”
“严书记似乎忘了还有道德这回事。”
严朝宗摆摆手指,“道德?谈不上。你们还没结婚,她还是单身,谁都有权利追求一个单身的自己喜欢的姑娘,更何况眼下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萧同志未免太草木皆兵。”
萧和平的脸上终于多了点表情,明显的讥诮,“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听你跟我说这些,严书记如果觉得自己有本事把她抢走那就尽管试试。”
他站起来,仿佛一棵树般挺拔在他面前,“我得感谢你给了我一个去首都的最好机会,不过严书记是聪明人,也该知道首都不会一直风平浪静,希望你能做出聪明人该有的取舍。”
严朝宗想,让他觉得憋闷的,绝对不是萧和平离开前的那句话,他从来不在乎首都到底是风平浪静亦或者刀光剑影。
萧和平的底气与自信让他没来由的烦躁。
小轿车上东西太多,光靠宋恩礼一人指定拿不回去,她本来打算去找胖老头再麻烦他充当一回车夫,严朝宗却主动提出要开车送她回去。
于是小田就被他给丢在了县政·府。
要是别人会开车宋恩礼或许还会觉得惊讶,不过到严朝宗这儿她却只觉得正常,这男人有太多不可思议的地方。
毫不夸张的说,,即使丢几十年后去都不用担心他活不下去。
她把自行车停胖老头那儿,让他暂时代为保管,高高兴兴坐进副驾驶座。
不用吹冷风回去,比啥都好。
从县城开车回青山大队,即使车速再慢也就十分钟的事。
没聊两句便到村口。
大冬天的,孩子们都不愿在外边玩,所以路上也没啥人,只有地里劳作的社员注意到一辆黑色的他们没见过的车驶进大队,然后扭头同其他人吹嘘自己所看到的。
萧家只有一个王胜男和年纪最小的四丫五丫在,王胜男走路都得扶着墙,更别提四丫五丫俩女娃,米面都是大袋的,她们根本搬不了。
严朝宗亲自帮宋恩礼把东西搬进院,蹭得一身白。
萧家的情况他早就已经了解过,倒不好奇,只是毕竟不在一个屋檐下住着,心里或多或少还有些不踏实,总担心这俩年轻人住一块会出事,不过看到王胜男披着棉衣从宋恩礼屋里出来,他便彻底放心了。
他这小姑娘果然老实。
“那我就先回了,时候也不早了,再晚回省城的路怕是不好开。”严朝宗拍拍身上的白面。
宋恩礼怪不好意思,人给捎来这么多东西还充当了回司机,却连口水都没叫人喝上。
不过想想去省城那段能把人内脏都颠簸出来的破路,也觉得他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安全,尤其又下着大雪,怪不安全的。
她跟严朝宗约好二十号见,目送他开车离开。
王胜男好奇问她,“这谁啊四表嫂,好威风啊,居然开小轿车!还有这么些东西,都是给你捎的吗?”
“嗯,那是我朋友。”宋恩礼给了四丫一颗糖打发她去地里叫王秀英回来帮忙搬东西。
有王胜男盯着,她不敢乱用空间。
王秀英听说小儿媳回来了,还带了好些东西,急忙赶回来。
见院子里堆的又是面粉又是大米还有小半扇鲜猪肉,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红旗啊,你是咋拿回来的啊!”
“我朋友送我回来的啊,他们单位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