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种材料的朝珠比不上东珠翡翠的值钱,但更讨她欢心。
她把里头的宝物全拿出来收进空间,只留下钱票在里头递还给奎爷,“东西搬了就搬了,钱票你咋不用?难怪你瘦成这样。”
“我户口登在这儿,粮食关系也在收购站,现在每顿都上收购站食堂吃饭,也省得自己再置办东西。”奎爷把钱票卷了卷,重新塞回墙洞里,上好砖敲平整,“如果没有这窟窿眼,恐怕这些东西也早叫那些耗子精搬走了。”
“真要命,回头想法子换个住所,就这地儿一宿我都睡不着。”宋恩礼拎起自己的包袱,反背在胸前,“我还没吃晚饭呢,咱们先出去吃饭,这事儿回头细说。”
“唉。”奎爷紧随其后,走之前把门锁仔细上好。
然而一出老洋房,奎爷立马低声对她道:“咱得先去一个地方找个人,那些东西都是她寄放我这儿的,等着您掌眼,我没敢给您寄,这不就只能叫您亲自来一趟。”
“我说你咋钞票一分没花搞到这么多好东西,人在哪儿呢?”
“您跟我来。”
奎爷带着宋恩礼七拐八拐,很快便拐出这一连串的巷子。
沪市大部分的马路都有路灯,这处明显年久失修,到这儿就像进入另一个荒凉世界,破旧黑暗,连月光都吝啬前往,只有马路旁那十好几个黑色的类似帐篷的矮小物体里隐约传出些鼾声。
“您在这儿等我。”奎爷丢下她,轻手轻脚走到其中一个“黑帐篷”前在充当门的破草帘子上拍了拍,“佟阿太,佟阿太……”
“来了。”里头老太太的声音四平八稳。
“唉。”奎爷让开,佟阿太掀开破草帘子出来。
隔太远,宋恩礼看不清容貌,只依稀能见夜色中的轮廓,背脊依旧挺拔。
“跟我来。”佟阿太打从宋恩礼身边擦过。
宋恩礼同奎爷跟在她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宋恩礼总有种这样的感觉,苦难并没有在这位佟阿太身上烙刻印记,虽然她看上去是那么的狼狈不堪。
或许这就是世家风范。
佟阿太带她走的路比刚才来时还要绕,老太太似乎对这片地方极为熟悉,哪怕没有路灯抹黑也不会错。
过桥就是看门老头说的老洋房。
其实也谈不上洋房,中西合璧的典型沪市老建筑罢了,过去应该是中产阶级的住所,年头太久,外墙的砖头已经由红褪变成深褐色。
建国前后,沪市很大一部分人因为种种原因去了国外,于是这些房子全都被充公,老洋房也成了公家的宿舍楼,一个房间一户人家,里里外外住了好些人,连门房里都有人住。
城市里有电,这会儿还有好些人家亮着灯。
那老头只说这栋楼,没说哪个房间,宋恩礼只能随便敲开一户人家问。
“你好……”
“砰——”
“……”一点都不友好。
继续敲开第二家,门内的中年女人探出半个身子来,眉梢趾高气扬的吊着,“侬做啥。”
就在那瞬间,她眼里的精光已经在宋恩礼身上扫了个来回,眉梢逐渐平缓。
“你好,请问宋大壮住哪屋?”
“伐晓得!”中年妇女脸上的刻薄再次浮现,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
宋恩礼摸摸差点被嗑到的鼻尖,没好气的骂了句,干脆站在过道里叫,“大伯,大伯你在哪屋,我是红旗,我来找你来了。”
一下子七八户人家开门出来,“要死快了,大晚上的喊什么喊!”
那边楼梯下的小隔间里开门出来一个人,里面没灯,人又站在阴影里,宋恩礼看不太清,但听到那人突然有气无力的叫了声“红旗”。
宋恩礼怔了一下,立马朝他飞奔过去,“大伯!”
眼前的奎爷比前阵子从公安局里刚弄出来还要狼狈些,整个人又瘦了一圈,看上去皮包着骨头,空荡荡的套着件蓝布罩衫,好像一阵风就能给刮走。
“大伯,你怎么搞成这样了。”明明她给了好些钱粮啊,
“不好意思大伙儿,打搅了,我大侄女初来乍到不懂事儿,多担待。”奎爷对着一道道门内虎视眈眈的人点头哈腰后,把宋恩礼拉进楼梯下的隔间,“进来再说。”
外面接连一阵关门声,砰啪作响。
宋恩礼仔细把这位于楼梯下的小隔间打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