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吗?”宋恩礼捏着鼻子蹲在栅栏旁。
徐勇民对她不咋熟悉,刘芬芳却好像打了鸡血一样从茅草堆上爬起来,双眼猩红的瞪着她,“你来干啥!”
几天功夫,“嫉恶如仇”的群众已经把这标致的大姑娘给活活折腾成了干巴巴的小老太。
衣衫褴褛不说,本就不咋结实的个子更是瘦了一圈,脸上全是伤。
宋恩礼挺满意自己看到的,笑得灿烂,“我来当然是来看你的笑话。”
“你滚!”
“滚我不会,不过我倒是能让你待会儿给滚个钉板啥的,一定很好玩。”
听了她的话,徐勇民直接爬起来给了刘芬芳一大嘴巴子,“你好好跟这位大姐说话!别他娘的再连累我!”
其实本来社员们对搞破鞋的男性一方还是比较宽容的,但那叫啥张老棍的民兵似乎跟刘芬芳有仇,把她这通整,连带着他也跟着遭罪。
“这位同志有觉悟。”宋恩礼笑嘻嘻的站起来,居高临下凝着徐勇民,“如果说现在组织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要不?”
“要,要!”徐勇民顿时来了精神,好像学生上课时回答老师问题一样把手举得老高老高。
“那你过来。”宋恩礼从兜里摸出一张叠成方块的纸,把它卷成圆筒状伸到徐勇民耳边,“到时候你就这么做,我准保你没事。”
本来她跟徐勇民就没仇没怨,他完全是受刘家姐妹俩牵连。
徐勇民目光闪烁了一下,明显犹豫,“那我不是没媳妇了?”
宋恩礼让他告诉王宝生是刘翠芳在外面偷人被他撞见,他才一气之下喝多了,结果让刘芬芳捡了机会。
这姑娘是王宝生的外甥媳妇,肯定能说上话,可问题是这么一来,刘翠芳的名声就毁了,成了破鞋,不管因为啥,他爹都不可能让他娶个破鞋。
这么好看又帮他的媳妇不要,他觉得可惜。
“你现在是要媳妇还是要命?等回头让你爹给你弄到县上吃商品粮还怕找不到媳妇?”
“也是。”徐勇民把心一横,咬牙道:“那就听你的,你现在带我去见大队长!”
“待会儿会有人来带你去。”
“你俩少跟着掺和,又不是啥光荣的事儿。”萧和平放下筷子,把欲下炕的宋恩礼拉住,“手还没好利索,你就不能消停点?”
“不要你管。”
在连续数次沟通失败后,宋恩礼已经彻底放弃同他协商的念头,两人各执己见,卯足了劲儿想叫对方妥协,谁也不肯让谁。
萧和平抓着她不放,她就叫王秀英,“娘,萧和平又欺负我。”
王秀英立马从灶间出来把萧和平骂了一通,宋恩礼趁机溜了。
“娘,这丫头真不能再惯着,您不知道她都干了啥!”萧和平无奈得不得了。
自打那次把媳妇关屋里把老娘关门外后,他老娘就对他意见大得要命,回回在他教育媳妇的时候出来捣乱,偏偏媳妇这段时间跟他较劲,不肯回小院去住,更不肯跟他一屋,闹得他心力交瘁。
王秀英把屋里人都赶出去,只留他们娘儿俩,“我是不知道她干了啥,但我知道你媳妇是个能耐人,你别以为她现在是你的人了你就对她大呼小叫的,你媳妇兴许压根就没把这点事看在眼里,娘受累提醒你一句,要是真把她惹毛了,她绝对走得不带一点含糊。”
王秀英说这话绝对不是吓唬萧和平,她比萧和平多吃几十年饭,过来人经验在这儿摆着。
别人兴许忘了,她可一直记得小儿媳第一次到家里来时候的情形。
那通身的矜贵通透样儿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一个有着那样气势的姑娘,王秀英并不觉得她会委曲求全一辈子。
只有顺着她才是王道。
“我没对她大呼小叫。”其实萧和平心里也不踏实,在针对黑市这个问题上宋恩礼表现出来的坚定超乎他的想象。
但叫他妥协他实在做不到,这关乎媳妇的安危和他的底线。
王秀英见他还冥顽不灵,盘腿坐到他对面,面色凝重,“还记得你小时候娘跟你讲过的牛郞织女的故事吧?天上的织女下凡来,喜欢上苦命的牛郞就跟他做了夫妻……”
建国前,对牛鬼蛇神的言论不像现在这样敏感,宠孩子的妇女们经常把自己小时候听来的故事讲给自己的孩子听。
“您胡说八道啥呢。”萧和平突然间冷了脸。
他记得这故事的结局,牛郞和织女最后被迫分开,一年只能见一次。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有数,谁家小姑娘赤手空拳能打死大野猪的?不说别的,就咱后山这穷山,别说野鸡,连耗子都逮不着一只,还有她拿回家的这么些东西,上哪儿黑市能整到这么好的,以前你回来的时候娘又不是没上黑市给你买过精粮……”
“娘,您!”
“少跟我娘啊爹的,娘心里有想法才给她打幌子,老实说你媳妇咋来的你心里没数吗?一般人敢穿成那样在路上走?估计没走出二百米就让人逮了,她是特地在那儿等你呢!”
萧和平猛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