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恩礼忙说不用,“我有带行李的,我现在就去拿。”
饭盒盖就那么薄薄的一片,能装得了啥?
大家都累了一上午,不能叫她吃不饱饭啊!
她正想随便找个地方从空间拿饭盒,结果出帐篷就看见小孙拿着俩饭盒从炊事班帐篷里出来。
“小孙!”宋恩礼朝他招手。
小孙还以为是哪个姑娘在叫他,抬头见是宋恩礼,也不知道该是惊还是喜,那嘴张得都能塞得下一鸡蛋,“嫂子!”
“嫂子您咋来了?我们副团长知道吗?”
“不知道吧,你是来给他打饭的吗?”
“嗯呢。”
“给我吧,我给他拿去。”
“那我再去给您打点。”小孙乖乖的把饭盒递给她。
“不用不用,你再给拿个馍就成。”宋恩礼拿着俩饭盒,朝刚才看到萧和平进出的那顶帐篷走去。
心里想着他待会儿见到自己的惊喜,步伐都特别轻快。
萧和平正在跟几个同事对着地图商量抗洪策略,背对着门帘站着,根本没注意到送饭的小孙已经换成宋恩礼,只听到有人进来没喊“报告”,也没回头看,劈头盖脸就骂过去,“还有没有点规矩,出去重进!”
宋恩礼懵了。
成吧成吧。
您副团长同志说重新进就重新进吧,这是您的地盘。
她撅着嘴掀起帘子退出帐篷,在外面默数一二三,又换上一张笑脸重新掀起帘子进去。
“出去。”
“……”干啥玩意儿这是,吃了野山参也不至于火气这么大吧。
她开始同情小孙。
当然,更同情自己。
宋恩礼站着没动。
她就是好心来送个饭,凭啥这么糟践她。
“嘿,造反了这是。”盛利第一个回头,看到手里拿着俩饭盒的宋恩礼,顿时就偷乐了,脸上浮现类似于幸灾乐祸的表情,“老萧我看你这勤务兵不行,先拖出去打二十军棍再说。”
他戴着个解放帽,手里正握着那只装着参汤的罐头瓶,雨水顺着帽檐流下来,将那张俊脸打湿,使得更显深刻,军官常服外套着一件带领子的老式救生衣,衣裤鞋,无一不是透湿。
宋恩礼看着就觉得心疼,唯一谢天谢地的是他安然无恙,并没有像昨晚那个梦里似的发生意外。
你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啊!
宋恩礼揪着衣角,强忍住想要跑出去见他的冲动。
她不想因为她的不懂事让萧和平落人话柄。
“看清楚刚才送来的人长啥样了吗?”萧和平问那小战士。
他看到那个包裹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媳妇来了,因为罐头瓶里的汤水还是滚烫的,从青山大队到江源头哪怕平时没发大水的时候都得一个多钟头,又是在这样的气候下,就是揣棉衣里带过来也早凉了大半。
他甚至有种感觉,媳妇现在就在江源头,在他附近,她是在这儿给他熬的汤。
然而环顾一周,未果。
小战士站得笔直,“报告萧副团,是个留两撇小胡子的矮个子男人!”
两撇小胡子的矮个子男人?
萧和平下意识皱眉,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前几天在老窑厂,他就见过这么个人……
“咋了你这是,一惊一乍的跑出来,不就是你媳妇给你捎东西了嘛,难不成她来了?”盛利从帐篷里跟出来,好奇的随着他的目光所在方向看去。
“没呢,这地方全叫水淹了,她哪儿来得了,我出来看看水势。”萧和平把罐头瓶盖子拧开,一股浓郁的参味扑鼻。
他自己喝了点,剩下的分给了盛利和其他几个战友。
从早上到达这里到现在,他们这几人作为第一批指挥军官,亲自带头扛沙包,谁也没歇过,一个个都累得够呛,得好好补充补充体力。
宋恩礼眼瞧着萧和平回帐篷,准备带着阿呜从刚才下山的地方原路返回。
然而才刚走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俩解放军战士抬着个伤员急急忙忙跑过来,“快快快,那边山体滑坡,好些人受伤!”
他们边通知边把伤员送进不远处那顶外面画着红色十字的军用帐篷里。
很快,附近那几顶帐篷里整齐的跑出一列列浑身泥浆的年轻战士往三人刚才来的方向跑去。
宋恩礼灵机一动,立马撕掉胡子跟上那两名抬着伤员的战士。
如果她能找个合理的理由留下,就不用担心萧和平被人说嘴了,而且在他身边,她也比较放心他的安危!
“这可咋办啊!又有这么多人送进来,帐篷里还躺着这老些,光靠咱几个哪儿忙得过来……”帐篷里传来卫生员的声音。
“我以前在大队卫生所干过一段时间,我能帮忙!”宋恩礼脱掉雨披直接闯进去。
里面忙得连轴转的几名卫生员齐刷刷看向她。
大约二十来平的帐篷里或躺或坐的全是人,有战士也有刚从水里捞起来的百姓,有些已经完全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