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郡守将燕明觉带到城西,本想引着他去上档次的青楼雅院,不料途经这家俗媚的妓馆时,燕明觉竟是起了兴致,不由分说的带着伶玥冲了进来,还花了二两银子,挑了位娼妓要在妓馆过夜。
要知道,在文人的眼里,青楼是名士骚文弄墨的风流之地,而妓馆不过是地痞流氓的泄欲场所,那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郡守是文人出身,见燕明觉进了妓馆,张口结舌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犹豫几番,终觉进这粗鄙之地污了自己的身子,只得打了官腔告辞,说要维护城中秩序到东门提调城防官兵,急匆匆的去了。
在郡守离开后,燕明觉带着伶玥进了妓馆包间,这个包间很偏僻,在妓馆院内的角落。
燕明觉领着伶玥进了包间后,将跟随在后的娼妓遣了出去,接着,燕明觉在屋内来回踱步,这般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待得城内诸事平息,渐渐听不到外面的动静,燕明觉长呼了口气,停下脚步在桌旁坐了下来。
“王爷。”
一直站在屋内注视着燕明觉的伶玥忍不住张口,道:“岑易功力盖世,三把奇剑傍身,再加上我给他的那些丹药相佐,方磬定然敌不过他,待取胜后他自会来寻王爷,您又何必担忧?”
燕明觉垂首摇头:“我并非在担心岑易。”
“那王爷是在想什么?”
伶玥走到桌旁,倒了杯茶水递到燕明觉身前,燕明觉接过茶水,凝眉道:“我是在想这个方磬是如何知道我南下川蜀的。”低头喝了口茶,接着道:“我此番南下,只有随行之人以及圣上知晓,庄、岳两位将军以及随行的军士都是我的亲卫,跟随我二十余年,绝无可能泄密,岑易的话,就更不可能了,那…”
燕明觉说到此处沉吟不语,伶玥面现惊容,还夹着一丝愠怒:“王爷,你怀疑我?”
燕明觉嘿了一声,白了伶玥一眼,道:“我是在想京城里谁能洞若观火的了解我的去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你呀,你要是想害我,一粒丹药即可,哪用这般大费周章。”
伶玥听了这话,倒更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一粒丹药即可?我二十一岁出正一教,至今跟了你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想过要害你?”
燕明觉头疼的捂了下脑袋,暗道这女人思绪转得奇特,温声抚慰:“好啦,是我的不是,来,坐下喝杯茶,我来给你陪个不是。”燕明觉亲自倒了杯茶,伶玥仍是恼道:“你是王爷,我怎能在你面前坐得。”燕明觉莞尔一笑,探手而出,握住伶玥的柔夷,捏着掌心,柔声说着:“玥儿,无人时叫我明觉便好。”
伶玥唉了一声,猛地甩开燕明觉的手,侧着身子:“你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动手动脚的,别把我当那些…”抿嘴顿声,终是说了出来:“青楼女子!”
燕明觉听罢,面色微僵,之后他笑了笑,没再说话。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王爷。”
年迈的沙哑声音,是岑易。
伶玥深吸了口气,神色缓和下来,上前开了门,却见岑易身形佝偻,蜡黄的面上纹如深沟,憔悴的好似老了十岁。
燕明觉看着站在门口的岑易,冷声道:“怎么样?”
岑易垂着头,背着剑匣,任由满头白发飘散而下:“方磬仗着仁音剑的神通跑掉了,傅云天也逃了,不过他被裂创刺中活不过今晚,且他的阡陌剑也被我夺得…只是可惜,没能拿到阡陌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