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天叫得很夸张,是个人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揶揄之意,背负剑匣的岑易不动声色,傅云天却还不罢休,阴阳怪气的继续道:“岑老有所不知,傅某仰慕您已久,对您的钦佩之情难以言表,您过往的侠义所为更是让傅某铭感五内,什么杀兄弑母、逼父自尽,屠戮老幼,灭人满门…哦,对了,您后来为了夺取奇剑筹天,扮作卖瓜老农混上华山,毒杀华山俊杰子弟三十余人,这事我记得尤为清楚。”
傅云天感慨着说到最后,左手不着痕迹的按住了腰间的阡陌剑。
岑易面上不见喜怒,两眼眯成了一条缝,也不知在看向哪里,道:“傅云天,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意欲何为?莫非是要与老夫在此一较高低?”
“岂敢岂敢。”傅云天连连挥手,道:“岑老万莫误会,方才我用阡陌剑的玄音寻人,不料音波所及,意外的探查到一位功力深不可测的高手,我心下好奇便来此处一探究竟,如今见了您,心中疑问已解,只是难得与您相见,若不恭敬的与您打声招呼、畅叙一番,岂不失礼?”
岑易老脸沉静,另一边那挎着丹炉的女子却是耐不住了,斥道:“你这人到底想说什么,若有事就快快道来,若无事便赶紧离开了,莫要挡了我等去路,耽搁了我们的行程。”
“唉,伶玥,你怎能对前辈如此无礼?”
女子话音刚落,那为首的俊朗男子却是开口了,对她训道:“傅前辈英雄无匹,玄音龙鹤的侠名这世间有谁不知?即便我常年身处边塞,亦久闻傅前辈的大名,今日能在此与傅前辈相遇,该是我等的荣幸才是,你怎能口无遮拦,出言不逊?”
被唤作伶玥的女子蹙眉张了张口,终是没出声。
而傅云天被这番恭维的马屁拍的畅快不已,昂首看向那为首的俊朗男子,笑道:“能让岑老护随左右,想来你便是那大名鼎鼎的雍西王燕明觉了吧,今日一见,果然是个有见识的俊杰。”
这俊朗的中年男子便是雍西王燕明觉了,他面上带着笑,并未否认,道:“晚辈不过是读了几本兵书承先皇厚爱而已,今日能得前辈称赞当是毕生之幸。只是前辈深夜来此,该不是只为夸赞晚辈这几句吧,若是有事前辈不妨直言,晚辈洗耳恭听。”
傅云天挑眉抚须,沉吟道:“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这看看被阡陌玄音探知的高手是谁,如今见了岑老,这个疑问已经解开了。”话音一转,又道:“不过我现下确实有些好奇,你这个雍西王不是奉先皇之命驻守西疆的么?怎么突然跑这里来了?”
燕明觉笑了笑,道:“前辈不必疑惑,晚辈此番南下是…”还未说完,他身后那名叫伶玥的女子急声道:“王爷,此事重大…”话说到一半,燕明觉扬手止住她的话,看向傅云天,接着刚才的话:“晚辈是奉武皇之名,前往云南平叛。”
傅云天听闻此言,吃了一惊,他低头微作思忖,疑道:“怎么可能?我早前在长安时还听闻皇亲兵败势弱,武皇被逼无奈,只能仰仗穆武书院和将门的人平反云南,怎么这一晃眼,就变成你去云南了?”
燕明觉面带微笑,打趣道:“前辈,我也是将门的人呀,您莫不是忘了,当年先皇册封天翼虎龙四大将,我可是被册封为天策大将的。”
“那是上一朝的事,早做不得数了,如今谁人不知,朝廷诸将门唯杨秦两家马首是瞻,你?”傅云天摇着头:“你一个驻守西疆的异姓王,跟杨秦两家大不一样,况且你连武功都不会,怎么能算是将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