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远处,陇南城北门方向,一声极悦耳的脆响,恍如仙乐一般悠悠传来,传到客栈之内,传至应乾与方磬的耳中。
在听闻这声音后,应乾体内的内力轰然爆开,他猛地坐起身来,将不受控制散入筋脉中的内力收回丹田,而方磬坐在桌旁,蓦然睁开双目,脱口道:“这烦人的家伙竟在这时候…”
是阡陌剑的玄音,傅云天来了!
应乾怎么也没有想到,消失这么久的傅云天会突然出现。
方磬从桌旁站起身,冷眼扫了应乾一眼,行到窗边打开窗子,却见城内远处,夜色之中,绵延屋顶上积着纯白色还未化开的残雪,一道身影由城北而来,身形飞窜于屋檐,正向着方磬所在的客栈靠近过来。
“这烦死人的老匹夫!”
方磬寒面咒骂,看向应乾道:“你老实在这儿呆着,若敢离开此处一步,我会控制尸傀杀你!”说罢后,房内十名尸傀围向应乾,方磬窜出窗外,飞身向着远处袭来的人影冲去。
应乾坐在屋内床上,看着床边聚拢的十名尸傀不敢稍动。
冬月严寒,深夜间的城道上寥无人影。
方磬一袭青衫,飞檐走壁,行出百丈后停在一处无人小院的院墙上,隔着院落冷目看向停在对面院墙上的来人。
来人身着锦衣,苍首长须,腰携古朴剑鞘,手执黄纹长剑,正是傅云天!
星光寥寥,寒风瑟瑟。
“方姓小儿,我早前不解,穆武书院为何在天榜上把你排在我的前面,现下我算是明白了,你练成了传言中仁音剑的化身神术。”
两人方一见面,傅云天沉声出言:“前些时日与我缠斗的人的并不是你,而是你的仁音剑,真是可笑,直到四天前你的剑在与我拼斗时化成白光冲天,我才明白这一点!”
方磬对傅云天的话不置可否,只轻声道:“傅云天,你倒是让我失算,我原以为我收剑后你会去燕家堡寻你徒儿,没想到你会直接来此处找我。”
傅云天见方磬提起应乾,不由得一愣,旋即凝眉道:“方姓小儿,我方才用阡陌剑的玄音感应到你身旁还有一人,那人是…”
“正是你的徒儿!”
还没等傅云天说完,方磬已然朗声道了出来,厉声道:“傅云天,仁音剑的尸傀玄术想必你也听说过,我到此地后特意做了十个尸傀,而你徒儿现在正被我所操控的尸傀照看,只要我想,一个念头他就会死,所以我劝你不要莽撞动手,不然…”说到最后,方磬发出阴寒的冷笑。
傅云天听了威胁,深吸口气,道:“方姓小儿,穆武书院一向以正道自居,你拿幼儿相胁,下作无耻,就不怕辱没了你们穆武书院的名声”
“大仁便是大忍,穆武书院也许会在乎虚名,但我不会,况且你也应该知道,我手持仁音剑,可以不听从穆武书院的号令,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并不是穆武书院的人。
所以你莫要心存侥幸,我对你的徒儿动手不会有丝毫的顾忌。当然,若你完全不在乎那孩子的死活,你即刻便可动手,但我向你保证,你出手的那一刻,他立马会死!”
“你这卑鄙小儿,我二十岁出华山,行走江湖四十余年,只收过这一个徒儿,你若敢对他动手,我必叫你不得好死!”
傅云天手中长剑轻颤,狠声说罢,却是没有发作。
方磬看出傅云天对应乾的在乎,心下稍安的同时,不愿与他多做纠缠,凝眉道:“罢了,傅云天,我现下与你把话挑明,我此次出长安身负要事,此事关乎朝堂,关乎天下局势,不是你可以搅合进来的。
再者,你此番追我不过是想与我切磋比剑,我可以与你做个交易,只要你现下不与我纠缠即刻出城,来年开春随你约定时间地点,我定然赴约同你比剑,至于你的徒儿你大可放心,我会竭力保他平安。”
傅云天听了方磬的这番话,凝眉不语,片刻后,他侧身看向陇南城北门外,似是想起了什么,面上疑色更甚,思忖了一会后,道:“好,我答应你,我即刻出城,但你说的话可要算数,不可伤我徒儿。”
“这是自然,只要你出城不再来寻我麻烦,你定会保你徒儿万无一失。”
方磬欣然允诺,当初他挟持应乾就有防这么一手的打算,今日果然派上用场,成功要挟到了傅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