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正微作沉吟,心下猜测:眼前这个老者多半是那妇人皇亲的仆从,既然皇亲差人来问,那便没有不说的理由。
当下,杨开正朗然开口,将案件的前后始末说了,杨开正聪颖过人叙事清楚,一番话说下,案情详细俱落在刘伯耳里,待他说完时,刘伯明了的点着头,已是再无疑虑。
“一床薄被,一把刀,就断定两个孩子是凶手,两位公子怕是草率了些吧。”
“即便那两个孩子不是凶手,那也与凶手脱不了干系。”
刘伯蹙眉沉默半晌,终是点头:“若真如公子所说,那两个孩子倒真有些嫌疑。”
杨开正忙道:“还望老伯能将实情转告,将那两个孩子带出来交与我们,如此我们尽快破案,也能告慰五名死者的在天之灵。”
“好,我知道了。”刘伯淡然点头,转身就走。
杨开正急道:“老伯,不知何时能把那两个孩子交给我们?”
刘伯转过身,对杨开正摇了摇头:“不知道,那要看我家夫人的意思,不过公子放心,你说的话我会如实转告的。”说罢,想了想,又道:“我看两位公子还是先回去吧,若夫人要把那两个孩子交给你们,会派金莲卫给你们正武司送去的。”
“老伯的意思…是您家夫人有可能不交出那两个孩子?”
说了半天,还是没个着落,杨开正锁着眉,不禁有些气恼。
刘伯耸了耸肩,摊手道:“交不交都是夫人的事,我是管不着的。两位公子若是不服的话,就回家去找杨大将军和窦尚书吧,若他们出面来向夫人要人,或许夫人还是能给他们一些薄面的。”说完这话,刘伯见杨开正铁青着脸,忙补充道:“两位公子千万别会错意,我说这番话不是要显摆我家夫人,也不是要挑衅两位公子,我是很认真的在说这件事,如果夫人不交人的话,你们也只有这样做才有可能得到那两个孩子。”
杨开正脸都黑了,刘伯的话很诚恳,但这份诚恳却深深的伤害了他的自尊,刘伯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别说向皇亲要人,你个毛头小子就是要和皇亲说话,都是没有资格的。
这简直就是羞辱!
但杨开正能如何?形势比人强,人家是皇亲,他是捕快,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这是尊卑有别的差距。
“杨开正,你还愣着干什么,咱们快走吧!”
一旁的窦子奇已是上马调头了,他是真不想在这地方呆了,他当捕头本就是被他爹逼的,在窦子奇的心里什么查案捉凶根本不是他的义务,至于捕头的职责操守,更是狗屁,要不是被杨开正忽悠,他根本不会来这里趟这趟浑水。
杨开正呢,他当捕头也是被逼的,不过他这人生来性子傲,不管做什么事,他不仅要干好,还要干的比别人好,让别人都以为他干的好,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加的傲!在杨开正的心里,捕快的职责操守是狗屁,五名死者的在天之灵更是狗屁,他关心只是每个能证明他实力的机会,所以过往他努力破案,努力做到最好,在他心里,他不需要背景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提拔帮助,他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的爬上高处。
这便是杨开正的傲。
在这当捕头的一年时光里,杨开正锋芒毕露的个性已被消去了五分,然而他骨子里的傲不仅未曾消褪,反而如喷薄的烈火在内心深处汹涌燃烧。
眼下,刘伯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你杨开正不过是个世家子弟,捕头的身份更是不值一提,你连和皇亲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向皇亲要人了,所以你们回去等着吧,若是皇亲交人,你们接着破案,要是皇亲不把人交出来,那这案子就到此为止了,你们该去哪歇着就去哪歇着吧。
总之,你杨开正在皇亲眼里,狗屁都不是。
这些杨开正都明白,他绝顶聪明,知道形势比人强,面对如此的羞辱,因为那被消磨掉的五分锐气,他可以忍气吞声,但骨子里的傲气,却让他极不甘心。
“好,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