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子奇撇着嘴,对着杨开正的后背做了个凶恶的表情,也跟了上去。
驿馆里屋内,靠墙摆着五个装衣服的木箱,其中有两个木箱打开,里面的衣服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而在五个木箱的对面,横着一张长方木塌,木塌上铺着四床薄被,有两名差役倒在榻上,这两人和馆堂里被害的那两名差役一样,都是颈喉被割,而且腰间的佩刀同样插在刀鞘中,没来得及抽出来。
另外还有一名死者,死状有些不同,这人穿着驿丞的官服,背靠着墙坐在榻上,他腰间并无佩刀,双目被爆,满脸的血迹,胸膛更有一处醒目的致命伤口。
见到这番惨状,即使杨开正和窦子奇断过不少刑案,仍是有些心惊。
杨开正定了定神,扫了眼屋内的物事,走到木塌旁,对那两名被割喉的差役稍作检查,便把注意力集中在那背爆双目的尸体上,走上前去拿起死者的右手仔细省视。
“死者两脉淤塞,没有练过内功,不过他掌心的老茧异乎寻常的厚,臂骨也比常人粗壮,想来是练过一些外功的。看他的穿着,该是这驿馆的驿丞。”
杨开正查看过死者的右手后,便去拿死者的左手,不料死者的左手下竟掩着一把折弯的短匕。
这短匕的匕刃从中间弯曲,折成了l状,像是受两股大力拉扯而成。
杨开正面色惊疑,拿起匕首仔细端详一番,再去查看死者的左手,发现其左手掌心处有一道很深的被匕首割伤的伤口。
“凶手的功力并不高,至少不会比你我强!”
稍作沉吟后,杨开正开口了,斩钉截铁的断言。
窦子奇疑道:“你这么肯定?”
“四个差役脖颈处的伤口我都看过了,是被短兵利刃所伤,如果所料不错,这把短匕便是凶器。”
杨开正拿着那把折弯的匕首,道:“根据现场的迹象来看,凶手在进入里屋后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杀死了那两名差役,之后凶手将手里的短匕刺向驿丞,却没想到驿丞在危急关头伸出左手抓住了匕刃,这时凶手可能也很吃惊,他奋力想将匕首夺回,奈何这驿丞练过外功,气力极大,即使凶手将短匕折弯,也没能将匕首夺回去。根据这一点,我便能断定这凶手的功力并不高强,至少不在你我之上。”
窦子奇还是不明白:“从这也能看出凶手功力的强弱?”
“当然。”杨开正颔首道:“你试想一下,如果在你挥刀的时候,这驿丞用手握住你的刀刃,他会是什么下场?”
“这还用说?这驿丞又没练过内功,我只消将内力灌入刀刃,他手掌必被我长刀所斩!”窦子奇昂首说着,说完后猛地一拍脑袋,道:“啊!我明白了,这驿丞抓住凶手刺来的匕刃,手掌却没被割断,想来那凶手要么没有内力,要么内力很低……总之,这个凶手的功力是不如我的!”
杨开正侧目道:“你变聪明了。”
“嗯……”窦子奇颔首点头,片刻后蓦然反应过来,嘿的一声怒道:“杨开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以前很笨?”
“没有的事,是你多虑了。”
杨开正笑着,转头看向死者的眼眶和胸膛,接着方才的话道:“死者双眼处的伤口较深,但却不是致命伤,致命伤是胸口的这处刀伤,想来死者是先被凶手戳瞎了眼,随后才挨了这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