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1 弱势群体

“恩,可以这么理解,因为将其调离西州就是征兆。所以,我觉得与你关系不大,但肯定有人在中间推波助澜。”

经张志远如此一分析,陆一伟似乎理清了头绪。混乱复杂的政治环境让人精疲力尽,层出不穷的各种怪事让人疲惫不堪,每天都这样处于高强度的斗争中,谁还有心思干工作。对于省里的事情不去私自妄论,但龙安的情况明显陷入恶循环,你斗我,我斗你,使尽各种手段逼迫就范。好在自己洁身自好,两袖清风,也就是因为此,才把注意力转向他身边的人。监视监听,威胁逼迫,无中生有,捕风捉影,诬陷诬告,几乎所有的手段都利用了,简直猖狂肆虐,令人发指。

刘占魁在一步步将其逼向绝境,如果再显仁慈之心,天理难容。陆一伟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陆一伟心里乱糟糟的,压抑许久的情绪差点薄发出来,涌动着喉咙道:“张书记,也许我真的不是做官……或者说,我只适合做幕后人物,走到台前显现出我的能力有所欠缺。其实有些事我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假装看不见,不去触碰,可有时候就是不由自主,确实想为当地的群众办点实事,可为什么就这么难。此外,越来越觉得人心险恶,举步维艰,要不是有口气撑着,估计早垮了。”

张志远凝视着他,良久道:“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再说这样的话就没必要了。谁合适当官,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有的人天生强势,胆大妄为,不顾后果,敢于违反纪律,凌驾法律行事,而有的人小心翼翼,谨小慎微,违反纪律法律的事绝对不会做。不管是那种人,不能评判他的好与坏,现行体制下谁都存在困惑和迷茫。”

“就好比我当年在南阳县,情况同样复杂,我之所以敢那样干,是因为上面约束少,放到现在也不敢如此干,毕竟国家的法律制度是在日臻完善的。你可能有切身体会,现在民众的法律意识越来越强,动不动就是举报上访,把自己当成弱势群体用这种方式来要挟政府,而政府出于安全稳定,大多数会妥善解决。如此一来,不管是真实诉求还是无理要求,都纷纷扛起正义大旗打同情之牌,让下面的人很难办。”

“这不,马上要奥运会了,信访维稳是下半年的中心工作,国家会下大力气解决民众诉求。省里已经连续三次召开专项会议,研究部署此事。所以,只要接到信访,都会责令相关部门予以解决。一部分人正是利用这一时机钻空子,相互排挤,恶意举报,光省信访局到现在接到的案子是去年的三倍之多,多么庞大的数字。”

二十分钟后,陆一伟抵达张志远家中,而此时已是凌晨两点。

距离上次见面已是一个月前,让陆一伟难以置信的是,张志远的头发居然白了一半,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书记,您……”

张志远明白他想说什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道:“先别说我了,你岳父是怎么回事?”

陆一伟焦头烂额道:“我到现在也不清楚,春芳又讲不清,这种事不敢四处打听,怕弄巧成拙。”

张志远打了个哈欠道:“我问了几个人,他们也不了解此事。现在时间太晚了,给谁打电话也不合适,只能等到明天早上。就算着急也没用,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

陆一伟双手紧紧交叉着,叹了口气道:“如果这事是因为我而起,我……”

关于他在龙安县的重大举动,张志远一直在持续关注,不时地电话沟通为其出谋划策,加油鼓劲。但该县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想象,以陆一伟的资历和阅历根本压不住强大的利益集团,哪怕是经验老道,阅历丰富的老革命也恐怕镇不住,前几任县委书记折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当初不明白白宗峰为何要将其远放到该地,是无奈之举还是故意为之。

张志远起身为其倒了杯茶,坐下道:“一伟,当初你岳父从西州调回来,知道其中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