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菲菲微微一笑,将短小的羽绒服往下扯了扯,迈步走上台阶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去。一楼大厅就餐的人看到如此排场,纷纷都停止吃饭望了过来,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大人物。
来到二楼包厢,马菲菲将手中的包递给石晓曼,拉开拉链将羽绒服脱掉,露出纯白色的毛衣勾勒出饱满的曲线呼之欲出。陆一伟本能地看了一眼,又匆忙离开视线。
马菲菲似乎习惯了男人的眼神,坐在上座故意挺了挺胸脯,双手放到桌子上看着陆一伟笑道:“早饿了吧?”
陆一伟脱掉外套挂在椅子上坐下道:“还行,中午吃得不少。另外,我晚上吃饭少,控制食欲。”
马菲菲诧异地打量着他道:“怎么,要减肥啊,你这身材保持得挺好啊。”
陆一伟无奈笑了笑道:“天天没玩没了的应酬,小肚腩都出来了。加上现在没时间锻炼,感觉身体愈发没从前好了。”
“呵呵,你才多大啊,听着像五六十岁的。这不是好兆头,年轻人嘛,就应该充满活力,而不是老气横秋。晓曼,你看一伟最近几年有变化吗?”
石晓曼侧头打量一番点头道:“有变化,比起以前更成熟了,不过还是那么帅,呵呵。”
“三条,还有房间吗?”
三条在电话里立马回应道:“有,专门给你留着包厢呢,现在过来?”
“嗯,马上就过去。”
“好嘞,我这就安排人准备。”
挂了电话,陆一伟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沉思。以前他一直坐在副驾驶室,时常提着公文包,手里拿着两三个手机,紧锣密鼓,有条不紊地替领导安排着行程。而现在他坐到了后座,成为了半个领导,出入一些重大场合有人为他亲自开门,吃饭的时候坐在正中央,底下的人战战兢兢,大言不惭地拍着马屁。以前他很反感这些恭维的话,可真正坐到领导的位置上才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已,言不由衷。
做官,在外人眼里是最没技术含量的活儿,就一傻子扶上去也能干得了。讲话有秘书写,工作有人干,出门坐车,一呼百应,风光无限,好不气派。可谁又能体会到官场的艰辛和无奈。从踏入这行起,身体时间不再属于自己,吃不完的饭,喝不完的酒,讲不完的话,连自由支配时间都没有。讲话做事时时处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万劫不复。可以说,能生存下来的绝对是经历过大浪淘沙的人中人。
从实质上讲,官员每天在做的一件事就是处理人际关系。国人最讲人情,什么层面都要体现人情味。同样一个工程,为什么要放到未央区而不是齐扬区,背后则是人际关系的较量和角逐,就看谁的关系网强大,后台强硬。此外,要处理上级领导、兄弟县市、垂直部门、条管单位、下级部门、基层乡镇等林林总总错综复杂的关系,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如何将这些关系理顺保持平衡。可以说,很难。
所以说,官场中人个个老奸巨猾,八面玲珑,带着多套面具行走在宦海官圈中。在官场待得越久,越是胆战心惊,甚至惧怕,可为了生存,个个是打不死的甄嬛,早已练就了铜墙铁壁,百毒不侵。
陆一伟真正步入官场十四年整,几起几落,浮浮沉沉,早已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几次想逃离最后还是被迫留了下来,这非他本意,却已经由不了自己。正如张志远所说,他不是一个个体,而是圈子里的核心体。
时光再倒退十年,陆一伟怎么也想象不到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那时候他只有一个想法,想方设法跳出北河镇,洗清身上的罪名。可后来的发展似乎有些刹不住车,跳出了南阳县,扶摇直上来到了省城,娶了厅级领导的女儿,得到了那么多的人扶持和关心。早已摆脱了泥腿子的身份,成为旁人羡慕嫉妒的政治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