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步高补充道:“刚才陆书记都安排了,会后大家迅速行动起来,按照陆书记交代的各司其职。我要提醒大家一点,现在是非常时期,就要按非常时期对待。平时可以放纵一点,但如果在这件事上谁要敢掉链子,就地免职,绝不含糊。”
靳荣光也补充道:“陆书记都交代清楚了,新闻口一定要统一口径,谁要是敢泄露出去,让我给查出来,立马滚蛋回家。交通口你直接堵死,外来车辆一律不准进城,全城戒严,一切等事情处理完再说。民政部门务必要做好家属思想工作,家属只要提意见,先答应下来,县里想尽办法满足。”
就在这时,医院方面传来消息:抢救过来3人,其余的全部没有生命迹象。初步诊断为一氧化碳中毒。
这一消息,陆一伟并没有在会上说。事不宜迟,各路人马迅速行动。
会议结束后,陆一伟赶往了医院。家属跪在医院门口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看得陆一伟悲痛欲绝。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陆一伟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把此事汇报给郭金柱。
郭金柱接到电话后大吃一惊,并没有训斥陆一伟,而是道:“这事你们黑山县能不能处理好?”
陆一伟立马道:“我们尽力而为。”
“好。”郭金柱道:“一切先以你们黑山县为主,一定不行市里再介入。记住,善后工作尤为重要,只要把死者家属安顿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挂电话前,郭金柱又补充道:“一伟,遇到这种事切不可乱了手脚,静下心来冷静处置,我对你还是信任的。”
郭金柱的态度让陆一伟有些不可思议。要在从前,郭金柱定会火冒三丈,劈头盖脸斥骂,然而今天是怎么了?一句批评的话没有,反倒宽慰起来为他打气。
有了郭金柱的支持,陆一伟心里吃了定心丸,有条不紊地现场指挥着。
在通讯发达的年代,想要封锁消息比登天还难。不到上午九时,此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各路记者纷拥而至。好在交通交警部门堵在进县城的路上,暂时进不来。如此做也不是长久之计,陆一伟安排宣传部的人一对一公关,必要时可以采取非常手段。
上午十时,麦河乡中学现场已经清理完毕,完全看不出发生过事故。而医院太平间里,还躺着七具冰冷的尸体,家属围在医院门口甭管工作人员怎么劝说都不肯离去。
陆一伟再次下达命令,必须将死者家属驱散,今晚务必的达成赔偿协议。然而,指挥系统失灵,现场一度失去控制。
眼见记者就要进来,陆一伟一狠心咬牙,让公安干警直接上手,强行将家属带离现场。并出动武警到医院把守,不准任何人靠近。
“嗡嗡……”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剧烈震动着,陆一伟迷迷瞪瞪探手摸过来接了起来。
“陆书记,不好了!”麦河乡党委书记曹仁风在电话里火急火燎喊叫道。
前一秒还游离在梦中,下一秒立马清醒,陆一伟一下子坐起来,心提到嗓子眼,克制情绪问道:“怎么回事?”
“麦河中学……”曹仁风试图用最简练的语言汇报,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陆一伟眼前一黑,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心里痛骂却无可奈何,不等曹仁风继续汇报,挂掉电话发疯似的往麦河乡赶去。
此时是凌晨5点,室外温度接近于零度,陆一伟摸着冰冷的方向盘,心里乱哄哄的。他默默祷告,千万别死人。一旦发生死亡事件,上面追究的首先是他这个分管教育的县领导。
对于陆一伟来说,处置应急事件不止一次两次了,但这次不同。涉及到未成年人,很容易被社会舆论无限放大。如果再让一些无良记者站在道德的高地狂轰滥炸,即便是再拿出信服的理由也于事无补。
越是在关键时刻,越要保持冷静。然而,陆一伟的双腿不自觉地颤抖。
到了麦河乡中学,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学生们惊恐地站在院子里冻的瑟瑟发抖,有一部分胆子小的女生蹲在地上嘤嘤哭泣。教师们像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不知所措,麦河乡机关领导则围在出事宿舍门口默默抽烟,没有一个人现场指挥,完全处于失控状态。
曹仁风见陆一伟来了,一下子有了主心骨,蹭蹭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陆书记,您来就好了。”
“别废话,直接说结果。”
曹仁风慌张地道:“宿舍里一共有22个学生,请假3人,醒了跑出来的有9人,还有10个在里面躺着呢。”
“嗡——”陆一伟瞬时觉得天旋地转。10个啊,比一起矿难还伤亡多。他尽量保持冷静,道:“采取什么措施没?”
“乡卫生院的人马上赶过来。”
陆一伟看了看表,又问道:“这事和严书记和靳县长汇报了没?”
曹仁风躲避眼神,小声道:“我只和您说了声,还没来得及汇报。”
“糊涂!”陆一伟气不打一处来,道:“你现在立马给严书记和靳县长打电话。”说完,转身找到县医院院长的电话号码,让他迅速前来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