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小点声!”夏瑾和的脸比陆一伟还要红,低声对姚娜道。
“哈哈……”姚娜乐道:“你们俩先聊,我出去点菜。”于是起身,拍了拍陆一伟,爬到耳边小声道:“是个男人就主动点!”说完,转身离去。
姚娜走后,两人就像第一次谈恋爱见面似的,相望一眼,又是沉默。
尴尬了一分钟后,陆一伟终于鼓起勇气道:“夏教授,很高兴认识你。”
夏瑾和温婉一笑,端着水杯来回在手心来回搓,道:“你别叫我什么夏教授,叫我小夏或瑾和就成。”
陆一伟嗯了一声,咬着嘴唇道:“听姚娜说你是海归,你在哪个国家留学的?”
有了话题,二人放松了许多,夏瑾和道:“我在美国威廉姆斯学院读得环境科学和环境工程硕士,母校是西江大学。”
“你是西江大学的?”陆一伟没想到和夏瑾和居然是校友,惊愕地问道。
“对呀!”夏瑾和同样惊诧,道:“你不会也是西江大学的吧?”
北州市,一个古老而文明的城市。北接河套走廊,南亘母亲河黄河,东临太行山脉,自然资源丰富,环境优美,是一块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其历史可以追溯到远古时期,相传此地原先是一片大海,“精卫填海”的传说就源于此。随着历史车轮的前行和地壳版块的运动,如今是层峦叠嶂、连绵不尽的山脉,没有了任何大海的影子。幸好背靠着黄河,在一块狭长的河谷盆地孕育了北州人民。靠着勤劳的双手和得天独厚的优势成为了农业腹地,素有“西江粮仓”之称。
新中国成立后,尤其是60年代后期,一大批工人、干部、知识分子、解放军官兵和成千万人次的民工,在“备战备荒为人民”、“好人好马上三线”的时代号召下,打起背包,跋山涉水,来到北州,用艰辛、血汗和生命,建起了30个大中型工矿企业,奠定了北州市的发展轨迹。
一个老工业城市,曾经是何等的辉煌,可进入改革开放时期后,大批企业搬离到沿海城市,剩下几个半死不活的企业苦苦支撑,北州市的经济支柱瞬间垮塌,被东州市这种新型城市远远地甩在背后。
单一的经济发展模式,注定了北州是变革的牺牲品。一任又一任市委领导想改变这一窘境,可北州好比一艘被废弃的航母,浑身是宝,不在战场上,始终发挥不出它的作用。就这样,粮机厂、食品加工厂、电器厂、造纸厂、纺织厂苟延残喘着,兵工厂、汽车厂、精密仪器制造厂苦苦坚挺着,整个城市就像步入晚年,身患绝症的老人,试图重振辉煌,却力不从心。
姚娜开着车驶入北州市,陆一伟爬在窗户上四周观看,寥寥无几的行人,忽明忽暗的路灯,颠簸不平的道路,道路两旁废弃的厂房黑灯瞎火,没有丝毫生机,与其说是一个地级市,还不如人家南方的一个县城建设的好。陆一伟感叹,北州错过了黄金发展期,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没有一个齐心团结的领导班子,北州的明天依然如此。
车子来到市中心,北州大学映入眼帘。北州大学建校年代并不长,原先就是为“三线”工厂的子弟建设的,随着大量人口搬离此地,北州大学也显得十分落寞。好在北州大学还保留着像化学系、数学系、物理系等几个在全国都叫得响的专业学科,要不然早就倒闭了。近些年,北州市政府也是花了大力气建设北州大学,无论从硬件还是软件,都是倾尽全力扶持。先是修建了几座像样的,具有地域特色的教学楼和图书馆,又重金聘请各类人才,壮大师资队伍。陆一伟今晚要见的这位海归夏瑾和就是其中的一位。
陆一伟算是第一次相亲,或多或少有些紧张。姑且不说对方多么优秀,这种形式他压根就抵制,要不是姚娜苦口婆心劝说,陆一伟打死都不会来。怀着忐忑的心,车子驶进北州大学校门,来到一栋红墙小楼处停了下来。
姚娜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从楼里走下一位女子,朝着车子的方向走来。楼梯口有一盏不算明亮的白炽灯,女子刚才路过的一瞬间,陆一伟扫了一下,尽管没有看清相貌,基本有了个大概轮廓。一头披肩长发,皮肤白皙,穿一件短款白色羽绒服,下身穿深蓝色的紧身牛仔裤,脚上穿一双卡其色雪地鞋,走起路上十分轻盈,如果不知道对方身份,陆一伟真以为是一名在校大学生。
夏瑾和冲着车里摆了摆手,姚娜摇下车窗,道:“等得着急了吧,赶紧上车,坐后面。”
车里很黑,伸手看不见五指。夏瑾和一上车,一股茉莉花清香就弥漫在整个车厢,沁人心脾。陆一伟回头礼貌性地打了招呼,依然看不清相貌,却对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陆一伟急切地想看到夏瑾和的相貌,车子驶到路上,陆一伟透过后视镜,借着一扫而过的路灯,抓紧时间偷瞄。开车的姚娜看到陆一伟猴急的表情,心里乐了。强忍着笑咳嗽了一声,陆一伟慌忙看向前方,心里七上八下,狂乱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