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伟无奈,把张志远的意图传达给萧鼎元。
下午16点半,距进入急救室已经过去6个多小时,可里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伤者家属开始变得急躁不安起来。张志远不停地安慰伤者家属,心里一遍又一遍咒骂着痛下毒手的元凶。
这时,急救室的门打开了,一个医生满头大汗走了出来,伤者家属迅速围了上去。
医生从容地道:“你们是伤者的家属吧?请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
“啊?”伤者的妻子听到这个噩耗,当场就晕了过去。伤者小舅子猴急蹿腾,扬言要是治不好他姐夫,就一把火烧了医院。倒是伤者的老母亲很淡定,颤抖地道:“我儿不行了?”
医生摘下口罩,一脸凝重道:“我们现在正在全力抢救,不放过任何一线生机,但情况不容乐观,你们要有个思想准备。”
张志远听后同样震惊,他上前一步道:“有多少把握?”
医生道:“这我不敢保证!”
“你们院长呢?”张志远也开始变得不冷静起来。
医生每天面对生离死别,已经麻木了,他的表情至始至终十分淡定,道:“我们院长还在手术台上,配合专家正在抢救。你们到底谁来签字?”
“我签!”老母亲突然高声呼喊了一句,让全场的人都为之敬佩。签好字后,医生又转身回了急救室,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
张志远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他把陆一伟叫过来道:“我现在必须去见一面刘书记,你在这边盯着,有最新进展及时向我汇报。”说完,快步离去。
陆一伟这已经是第二次面临生离死别了。第一次是牛福勇的老母亲,这次是和自己毫无关联的伤者,可人在这个时候,就算再没有感情,都会激发出本能,替伤者捏一把汗。陆一伟看到伤者的家属,重重地往墙上砸了一拳。
医院这边正在全力抢救,刘克成在办公室也坐不安稳,不管怎么说,今天的这件事与自己有一定关系。他厌恶地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抽闷烟的张乐飞道:“瞧瞧!都是你干得好事!你让我怎么收场?要是伤者安然无恙还好,要是出了人命,我看你怎么交待!”
听刘克成把责任都推到自己头上,张乐飞一脸不悦,但他不敢表露出来,道:“刘书记,我对今天这事作检讨,是我没有做好充分的评估,完全超出了我的掌控范围。”
刘克成突然抬头道:“我问你,我听说伤者是被刀刺伤的,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你让赵志刚干的?”
张乐飞低下头,无奈地道:“刘书记,我让赵志刚安排人闹事不假,可我没有让他伤人啊,这小子,有点太不像话了。”
“你不要埋怨别人!”刘克成生气地道:“你昨天和我怎么说的?你就这样干?如果真出了人命,你觉得市里能不追究我的责任吗?还有,谁让你私自动用武警的,经过我同意了吗?你怎么能假传圣旨,还指使武警动手,你简直太不像话了!”
张乐飞脖子一歪,心里不服气地道:“刘书记,你是没在现场,那些商贩们已经失去了控制,如果再不阻止恐怕就冲进县委大院了。可他萧鼎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还告诉民警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样纵容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为了保险起见,我只好和武装部杨宝刚借兵,才得以控制。”
“狗屁!”刘克成第一次和自己的军师发火,拍着桌子道:“你那是去控制吗?你是在挑事,你是在激起民愤,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啊。是,我同意了你的想法,可我也没让你如此闹腾啊。就在刚刚,市委办公厅秘书长已经来电询问此事,这这这……哎!”
刘克成显得有些无奈,当初真不该同意张乐飞办这种事。
张乐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刘书记,没能控制住事态,是我的责任。可我们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赶紧处理。”
听张乐飞如此一说,刘克成的牙又开始疼了。他从卧室拿出一块毛巾敷到腮帮上,愁眉苦脸状道:“说,还有什么事。”
张乐飞忧心忡忡地道:“场面混乱之时,陆一伟不知和萧鼎元说了什么,然后萧鼎元就安排人把赵志刚的人给抓走了。当务之急是赶紧让萧鼎元放人,要是从他们嘴里说出不利于我们的消息,到时候……”
又是陆一伟!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那儿都有他,刘克成的牙更疼了。他冷静了片刻道:“你现在去公安局,让萧鼎元赶紧放人,就说我说的。”
张乐飞忸怩地道:“刘书记,我现在说话不管用,还是你给萧鼎元打个电话吧。”
“哼!”刘克成真想把张乐飞痛揍一通,可想到此时还牵连着自己,只好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了萧鼎元。
“老萧,上午的事我都知道了,张县长已经在加紧处理,你抓了几个商贩,人家家属上门要人来了,要是没多大事,口头教育下,就放了吧。”刘克成慢条斯理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