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鼎元心里有了底,道:“陆老弟啊,我不管你怎么说,这种事确实干得有些不地道,算了,现在不说这些了,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挂掉电话,人大主任范忠明已经一脚把门踹开,气势汹汹地走向前来,后面还跟着政法委书记张乐飞。
范忠明走到萧鼎元办公桌前,狠狠地一拍桌子,瞪大血红的双眼,声音从喉咙里怒吼出来道:“萧鼎元,赶紧把人给放了!”
萧鼎元站起来,绕过办公桌扶着范忠明道:“范主任,您消消气,你听我给您解释!”
“解释什么?没什么解释的,你爽快点,你到底放不放人?”范忠明才不吃萧鼎元这一套,一把推开咆哮道。
一旁的张乐飞使劲给萧鼎元递眼色,萧鼎元假装没看到,沉下脸来道:“范主任,人我肯定放,但现在案情还没查清楚。”
“查什么?你想要查什么?”范忠明一只手指着萧鼎元道:“我告诉你,你要是识抬举就麻溜地给让放人,要是不识抬举别我不客气!”
萧鼎元冷笑一声道:“范主任,你也是领导干部,想必也懂国家的法律法规吧,我和你实话实说,我在范鹏车里搜查出些东西,要不要请您过目一下?”
范忠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大喘几口气道:“萧鼎元,我再问你一句,今晚你到底放不放人?”
萧鼎元坚定地道:“在案情没查清楚之前,不能放人!”
“萧鼎元!”一旁的张乐飞坐不住了,同样咆哮道:“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我以政法委书记命令你,立马放人,至于你所说的,随后我们开会就研究讨论!”
“不行!”萧鼎元决定今晚要硬气一回,重新找回局长的威严,道:“张书记,范主任,我不是不给你们面子,主要这案情已经远远超出了想象,如果我这个时候放了人,怎么对百姓一个交代?您们放心,我保证让范鹏安安全全地从公安局大门走出去,好吧?”
范忠明已经急得听不进去任何话,他知道他儿子是什么个德行,见硬的行不通,只好放下姿态道:“老萧,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个时候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就算你老哥求你了,要是让他妈知道了,心脏病一发作,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给老哥一个面子,行不行?”
萧鼎元心头掠过一丝同情,不过很快就烟消云散,道:“范主任,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这个节骨眼上我放了范鹏,那我就成了人民公敌了,我的位子能不能保住,还真就两说了。你看这样行不行,让范鹏录个口供,就说车上的东西不是自己的,是别人落在他车上的。”
陆一伟走后,张志远心里依然不踏实。他知道,今天晚上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萧鼎元听从自己的命令,对这位范公子彻查;另外一种是萧鼎元向对方做出妥协,或者干脆出卖了自己。任何一种可能都会发生,何况对方并不是自己所了解的人,而是自己要争取的人。这又是一次关键性的赌博。
张志远在房间里背着手踱来踱去,脑子里快速思考着种种对策。自己今晚设定的这个方案,可谓是漏洞百出,随便就能让人抓住把柄。还是自己太年轻气盛,有些谁沉不住气。开出弓就没有回头箭,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陆一伟,道:“你到公安局了没?如果没有,迅速掉头,决不能让人发现你的踪迹!”
陆一伟把车停到路边道:“那萧局那边怎么办?”
张志远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我相信他。”
陆一伟同样为张志远捏一把汗,因为今晚的对手过于强大,面对的是县人大主任范忠明。
范忠明作为土生土长的南阳县人,有着强大的人力资源和地域优势,这是任何一个外来领导干部没有的优势。在南阳县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和他较量,要冒多大的风险。陆一伟同样纳闷,张志远不是已经制定好方案了吗?先是对公安机关整顿,然后从唐家三兄弟开刀,为什么临时改变策略,把矛头对准了范忠明?
不管怎么说,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下面就看萧鼎元如何往下走了,成败关键在此一举!
萧鼎元在办公室比张志远还要焦虑,该往哪个方向走?他一时下不了决心。耳畔有两种声音在干扰着他。一种是张志远今天和自己说的话,一种是范忠明以前和自己谈过的话,每种声音都那样刺耳,折磨着他不知该如何去做。
此时,治安大队队长进来汇报工作,道:“萧局长,双方都有饮酒,审讯工作很不顺利,您看该怎么办?先是拘留,还是释放?”
萧鼎元一咬牙跺脚,道:“范鹏的车扣押了没?”
“没,还在兰苑酒店门口停放着。”队长道。
“你现在带一队人马去搜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萧鼎元叮嘱道。
“这……”队长有些难堪地道:“这好像与打架斗殴没什么关系吧?”
萧鼎元发火了,大声吼叫道:“让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