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过神来,陆一伟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村长必须是本村村民,我就是想当也不符合村民选举法规定啊,再说了,村里在外的年轻人有的是年轻后生,我就不要跟着瞎掺和了,我把支部管好就行。”
老憨有些急了,脱掉鞋往炕上一盘腿,道:“陆书记,这么说吧,我代表村民们问你几个问题。”
陆一伟一边洗脸一边道:“您老说。”
“镇党委把你派下来是让你带领东瓦村民致富的?”老憨向来都半天憋不出个屁,今天显然有些激动,一股脑把压在心头的话说出来了。
陆一伟停止了洗脸,转过头疑惑地道:“对呀。”
老憨见陆一伟承认了,便追问道:“那好,现在你那30亩果园已经有了收益了,可是村民们富了吗?”
见老憨提及这个问题,陆一伟松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继续刷牙。
十月一过,南阳县就算进入冬季了,凛冽的西北风席卷着残枝败叶从观音山谷呼啸而过,尚未结冰的东瓦河也收起了往日的容姿,浅吟低唱左右流之,似叹岁月峥嵘,似感人生浮华。
东瓦村的村民也把农具收拾起来,院子里码堆着劈好的柴火,院墙上和槐树上整整齐齐地挂着玉米棒子,家门上也挂上厚厚的门帘,窗户缝密匝匝地用五颜六色的报纸贴好,人们把放到柜子底层的棉衣取出来,妇女们加紧腌制着辣白菜,冬天真的来了。
陆一伟来到东瓦村后原先住在老村长老憨家,后来李海东的新房子盖好后就搬了过来。要说陆一伟是东瓦村党支部书记,应该住到村委会,可东瓦村穷得叮当响,压根就没有像样的办公场所,一直以来就设在老村长老憨家里。后来,老憨儿子结婚,彻底没有了办公场地,经常是东一枪西一枪打游击,于是陆一伟一狠心,给李海东垫资,盖起了现在的五间瓦房。
房子盖成后,李海东主动把正中间的房子留给陆一伟居住,而自己选择了西屋,东屋就暂时成了东瓦村的“权力机构”。
这天早上,陆一伟还在睡梦中,就听到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陆一伟揉了揉睡惺朦胧的眼睛,有些不耐烦地问道:“谁啊?”
“我。”老村长老憨闷声闷气道了一声,然后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陆一伟看了下表,已经是上午9点多,他极不情愿地钻出了被窝,冷得直打哆嗦,麻溜地穿好裤子,披了件外套,下了地拖着鞋迅速打开了门,又迅速上炕钻进被窝。
老村长老憨进门后,也不看陆一伟,往地下一蹲,拿着铜制旱烟袋吧嗒吧嗒自顾抽了起来。
陆一伟见状,拿起枕头边的红塔山扔给老憨一支,自己也点燃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