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现在是贾代善的眼珠子,连嫡长孙贾瑚都要靠后,贾珠和贾元春更是没法跟贾琏比。但是贾琏的奶娘赵嬷嬷显然还没有这个意识。
以前荣国府后宅的事都是贾母说了算,而贾母显然是偏心二房的,下人们看贾母的脸色行事,对贾瑚、贾琏兄弟明褒暗贬,赵嬷嬷早就习惯了。虽然现在贾琏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赵嬷嬷还没有建立起我家二爷地位高的自信。
因此赵嬷嬷听见有人说话,反而往墙角躲了躲。赵嬷嬷老实啊,自从窦氏养胎,把掌家权交给了贾母,赵嬷嬷听见这样的三言两语也不少,只是赵嬷嬷不敢惹事,都是自己躲起来让对方过去,只当没听见,也没敢告诉窦氏。
秋晴比赵嬷嬷伶俐得多,听了这话不服,转出转角正要开口,就见贾敏带着两个嬷嬷两个大丫头到了。
贾敏虽然年纪不大,却人如其名,聪慧敏捷,况且贾琏还误打误撞救了她最敬重的父亲,在几个侄子侄女中,贾敏也最看重贾琏。现在有人嚼贾琏的舌根,贾敏俏脸一扬,道:“周嫂子,你们在说什么?”
那说话的妇人,正是贾王氏的陪房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是贾敏来了,赔笑道:“四姑娘早,四姑娘今日怎么没在老太太房里多说会儿话?”
贾敏冷笑道:“原来周嫂子不但要管琏儿将来如何,连我做什么也要管?”
周瑞家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奴才不敢!”
也许是看过五遍原著,对贾天祥正照风月鉴印象太深刻了,贾琏看此刻七八岁的贾瑞,也觉得他脸上透着一股猥琐。
方才贾瑞大声指责贾琏推到贾珠惊动了在外面伺候的奶娘们,其中贾珠的奶娘金嬷嬷就冲在最前面,进来就听见贾琏威胁贾瑞莫要声张,否则告诉贾代儒,又见贾珠身上衣裳都皱了,便脸色不好的看了贾瑚、贾琏一眼。
其实今日贾珍大喜,暖阁里都铺着地毯,贾珠也没怎么摔疼,衣裳也并没有脏,但金嬷嬷依然道:“珠哥儿过来,我带你回去换身衣裳。”
贾琏心中冷笑:今日女客都在荣国府,女眷们也在荣国府,这哪里是回去换衣裳,分明是回去告状。只是不知道贾珠会说是谁推到了他。
贾瑞见嬷嬷们进来,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贾琏见他犹疑的眼神,就知道贾瑞不知道是受了谁指使故意生事,做得还生疏得很。
贾琏是成人心智,知道今日贾瑞这低级碰瓷有问题,其他孩子们却都是真孩子,贾瑚见弟弟被冤枉,哪里肯忍,对贾瑞嚷道:“明明是你跑过来碰倒了珠兄弟,怎么浑赖人。”
金嬷嬷牵着贾珠还没出暖阁,其他诸如贾瑚、贾琏等人的嬷嬷也都进来了,嬷嬷们不比小孩子,知道今日贾珍大喜不能见哭声,贾瑚身边的李嬷嬷、贾琏身边的赵嬷嬷、范嬷嬷等皆怕自家的小主子哭了,自己跟着落不是,纷纷上前相劝。
此为防盗章贾代善扬了扬眉,问:“什么?”
左副将从袖中掏出极小的圆柱状物体,只约莫半寸长,双手递给贾代善道:“国公爷请看。”
贾代善接过圆柱体,将贾琏放在腿上,双手环住贾琏,拿住半寸长的圆柱体两头,拧开之后,从里面倒出一小张卷起来的纸片来。
贾琏刚开始还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直到贾代善扭开这小圆柱,里面是中空的,贾琏就知道了,这估计是拦截下来的飞鸽传书的信件。
贾代善展开小纸卷,因为贾代善怕摔着小孙子,双手环着贾琏,所以小纸条就在贾琏眼前。贾琏凝神细看了一下,才用那发育不全的婴儿视力看清了,纸条上只有六个字“国公旧部,有碍”。
贾代善看了,当场脸冷得像要结冰碴子,冷哼一声,道:“难怪!”
贾琏也恍然大悟,虽然红楼梦原著里面没有详细写,后世的红学分析也不能尽信,但是结合贾代善刚刚遇刺的遭遇和原著的内容推测,贾琏倒可以大致拼凑出一个脉络:
本朝的爵位是降等承袭的,所以贾源和贾演同为国公,贾演之子贾代化却只袭了一等将军;贾源之子贾代善之所以能平级袭过公爵,是因为贾代善自己能征善战,立过军功的。
贾琏自己是特种兵,知道战场上下来的生死交情是最坚固的,虽然不能说百分之百没有背叛,但是其中相当一部分都十分忠诚。如果有人要收编贾代善的旧部,肯定绕不过贾代善这一关,也是因此,贾代善势必成为某些野心勃勃之人的阻碍。
所以,贾代善险些被“趁你病,要你命了。”
而原著中,贾代善估计真的在这次毒杀中死了,也不知道是除掉贾代善的人如愿以偿,还是贾代善死后被人渔人得利。总之,贾代善死后,荣国府算彻底没了实权,贾代善死后留下来的权力真空也被其他人迅速瓜分填补。
贾琏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猛然觉得身上一冷,跟被被人关进了冰箱似的。很快,贾琏就知道这股寒意的来源了,贾代善生气的时候,杀气可真够足的。贾琏伸出小肉手在贾代善的手上一拍,啊啊的叫了两声:祖父冷静啊,吓着宝宝了。
见宝贝孙子安慰自己,贾代善的怒意平息了不少,那种肃杀之气也降了下来。
左副将刚从平安州回来,似乎还不知道贾代善刚经历了一场刺杀未遂事件,见贾代善看了密信,如此震怒,疑惑道:“这些宵小终究难逃法网,国公爷又何必气坏自己的身子?”
贾代善一笑,半真半假的自嘲道:“我老啦,谁都不将我放在眼里,将来不管是有人难逃法网,还是有人一朝得势,我都未必能看到了。”
听到贾代善这话,左副将问:“国公爷这话是何意?属下看国公爷精神尚好,总能看到宵小伏法之日,国公爷何必说这样的丧气话。”
贾代善看着左副将笑了笑,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