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章

柳苹听了,笑着称谢。贾敬又亲自带着柳苹和柳湘莲到梨香院。

贾琏以前就见过柳苹,觉得此人过分俊美了,就是后世的男明星放到他面前,也差得极远。此刻听说柳苹身边的孩子就是柳湘莲,贾琏顿时了然:原来柳苹就是柳湘莲的父亲,那就难怪了。冷二郎原著里可是让男女都一见倾心的人物,尤三姐五年前见了一回冷二郎就思嫁不说,薛蟠美人堆儿里长大的,见了柳湘莲也忍不住爱其颜色。若是柳湘莲长大了像其父亲,自然有这个资本。

只是从原著上看,柳湘莲父亲日后是没了的,现在景和帝又明显在提拔柳苹,那么柳苹大约和原著中的林如海一样,随着景和帝被逼退位,也死了。柳湘莲是会武艺的,现在算来,离景和帝退位大约还有五年左右,大约柳湘莲的武艺是柳苹教的了。

至于原著上说柳湘莲武艺多高强,贾琏看来倒不尽然,毕竟柳湘莲对薛蟠那个草包拳脚相加,薛蟠也没死没残。若是柳苹死在五年后,也确实教不了柳湘莲多少东西。

柳苹和贾敬平辈论交,算来是长辈,贾琏起身行礼,笑言定会好生照顾柳湘莲。贾琏在京中少年中的名声是第一等的,柳苹一来乐意儿子和贾琏这样的少年子弟多亲近;二来自己又要离京,柳湘莲在贾家族学上学,单凭宁荣二府之势,也省得有些不长眼的人上前罗叱。

说了柳湘莲的事,贾琏看了小书房外没有他人,突然转口道:“柳将军此行须得多加小心,说不定会遇上战事。”

贾敬和柳苹都听得一愣,但很快两人就反应过来:西海沿子地处边陲,又在西域地势极高,许多人去了之后,不但水土不服,甚至都呼吸不畅,病死当地的都有。也是因此,西海沿子的总兵向来是南安王府一支担任。

如今南安郡王犯事,其家人又落入了大理寺,南安郡王想要逃走不难,但是家人只怕会被满门抄斩,且从此以后南安郡王东躲西藏,再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但是若是此时起了战事,而且只有南安郡王能够退兵,是否便能将功折罪?就算不能保霍家继续富贵,但立了军功,保霍家人平安倒是绰绰有余。

柳苹听了,怒道:“南安郡王贩卖兵刃还可说是贪财,难道他当真如此大胆,敢勾结外敌不成?”若是贾琏猜错便罢了,若是猜对了,这次西海沿子起的战事,便有可能是南安郡王和西海王达成默契后打的一场假仗,但是将士、百姓必遭牵连。

贾琏和毒贩子打过交道,知道有些人的底线有多低,南安郡王既然做得出贩卖兵刃这样的事,再进一步卖国又如何?不过贾琏倒没将话说死,只是道:“人心难测,柳将军防着些,没有坏处。若是我猜对了,柳将军到了西海沿子,朝廷的防线只怕已经后撤了,柳将军不妨带人从密道偷袭西海王中军帐。”

柳苹听了,满脸严肃的点了点头,但依旧觉得难以置信,神色震惊不已。

一切安排妥当,又过数日,黄道吉日,柳苹带着三千兵士启程。柳苹手上有升副总兵施良为总兵的圣旨,只要将圣旨颁了,卸了南安郡王的兵权,接下来便一切都好办了。

但是因为听贾琏说了西海沿子有可能起战事的事,柳苹总是悬着一颗心,一路行进颇快。只是刚走到晋中,柳苹就遇到颇多慌急忙张往东奔逃的行商和拖家带口的百姓。

柳苹使人打听一二,这些人都说西边起了战事,果然叫贾琏说中了!

柳苹当机立断,写了折子用火漆封了,命人快马送回京中,一面加紧行军,往西海沿子赶去。

贾敬离京这一年有余,京城发生了颇多事。先是夫人崔氏查出孕身,后又发生换粮种大案;接着便是春分日,太子遇刺;贾代善亡故。

贾敬回京的时候,崔氏之女已经过了百日,亦和贾蓉一样,留着贾敬回来取名。

算年纪,崔氏生的这个女儿便是原著中的贾惜春。但是贾敬已经升了九省统制,贾代善过身之后,贾敬便是宁荣二府官阶最高之人,又是一族之长,贾敬的嫡女自然不会再随元春取名。此女依旧如贾珂一般,从玉字,取名贾琦。

崔氏算是老蚌生珠,贾琦比嫡长孙贾蓉还小好几岁,夫妻两个视如珍宝,贾敬笑言要折了好日子才上族谱,故而暂且叫着琦姐儿。

贾敬这一行回京,经历太多风险、波折,也都累得很。贾敬和贾琏商量了,为这次西行丢了性命的家丁发了抚恤,又安慰其家属一番。贾敬休息两日,才和贾琏互相说了这一年多两处发生的事。

贾敬听完贾琏一行南下的经过,大是称赞了一番贾琏,这样的年纪,办这样的大事,难怪叔父会悉心培养贾琏。贾家有此子在,必然能保再富贵一代。更难得的是贾琏心胸开阔,和叔父贾代善一样,愿意提携贾家子弟。

而贾琏听说南安郡王竟然走私兵器一事,非但没有满脸震惊,反而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本朝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在农耕时代,武器没有代差,正常情况下,是很难败在边陲小国手上。

但若西海沿子的总兵南安郡王便带头贩卖武器,除了士兵手上的兵器来不及更换,会拿着淘汰、锈蚀的武器和对方拼白刃之外,人为增加伤亡外,南安郡王此举还会极大的动摇军心。这也就难怪原著里,朝廷大军会败于西海国,战败和亲了。南安郡王被俘,倒是自作自受,只是可怜当年荣国府败落,南安太妃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到荣国府认了贾探春为义女,换了自己儿子回来。

贾敬见贾琏发呆,问道:“琏儿,你怎么了?”

贾琏抬头笑道:“我没什么,伯父。我只是觉得伯父查出这样的大案件,定然会少了许多伤亡,真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

贾敬摸了摸贾琏的头道:“琏儿如今还住在梨香院?”

贾琏点了点头。

伯侄两个互通了消息,也算是对局势有了更深一步了解,贾琏才从宁国府回来。

贾琏走后,贾敬问起两府内宅之事,当听说贾王氏险些接了石光珠家里送来的罪赃后,便行使族长宗法,将贾政一房分了出去,任凭贾母说什么都是无用。

自己正当壮年,该当为国出力,为家族挣体面也就罢了;早就回家荣养的贾代善赔上了性命;贾琏因为资质不凡,从十一岁开始为家族争光、殚精竭虑,贾王氏却每每在后头拖后腿,贾家三代人的努力几次三番差点因为一个妇人的贪欲付诸东流。即便此刻分府会被人说薄情,说贾王氏娘家刚刚落败,就将人赶出去,贾敬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不过荣国府分府倒并没有引起多大波澜,无他,京中人家这些时日都议论南安王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