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贾代善听了一惊,肃然点头道:“自然是有的。”
“坏啦。”贾琏惊呼:按原著走向,即使没有贾代善,即使南下粤海的依旧是王子腾和史鼎,可是这些人南下做了什么,景和帝应该通过自己的情报系统了如指掌才对,可是日后的新帝逼宫的时候,景和帝退位了,证明景和帝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架空,粤海的情况会在这次事件中脱离景和帝的掌控。
那只能说明,现在景和帝自己的控制的情报系统已经不可靠!
贾代善见贾琏神色越来越凝重,皱眉问贾琏:“什么坏啦?”见贾琏还在发愣,贾代善还轻轻摇了贾琏一下道:“琏儿?”
贾琏回过神来,看着贾代善道:“没什么,还来得及补救。若是这次粤海之事,皇上自己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和江大虎传回的消息是一样的便罢;若是二者的消息有出入,祖父能说服皇上信江大虎吗?”
贾代善听到这里,冷汗都下来了。
贾琏的意思,贾代善自然明白,但是景和帝会信江大虎还是信自己多年的探子,贾代善实在没有把握。
贾代善的语气十分不确定:“祖父也不知道。”
看到贾代善的脸色,贾琏心沉了一下。
顿了一下,贾代善接着道:“当年皇上能够顺利登基,离不开忠顺王的全力支持,忠顺王还曾因救皇上身受重伤。后来皇上登基后,便将启明交给了忠顺王打理。别看忠顺王花天酒地爱养优伶,竟是天生做探子的料,当年皇上登基时,建国不久,根基未稳,忠顺王刺探出不少关键消息,不但数次让皇上化险为夷,还帮皇上度过了数次重大危机。皇上对忠顺王的信任,怕是不会轻易改变。”
此刻,贾琏才知道景和帝自己的情报系统代号‘启明’。
在原著里,忠顺王无疑也是煊赫一时的人,蒋玉菡从忠顺王府逃出来,忠顺王府不过一个长史到荣国府要人,便吓得贾政战战兢兢的,为了表明立场,还把贾宝玉打了个半死。能不下重手吗?下了重手就是孩子不懂事,结交了不该结交的人;不下重手就是荣国府和忠顺王府作对了。贾宝玉那顿板子不怨。
贾琏略一出神,又听贾代善继续道:“忠顺王只有一个独子,不过是常人资质,另有两位郡主,再无别的子嗣。也是因此,皇上并不担心忠顺王会生出别的心思,对忠顺王越发信任。若是江大虎的情报和忠顺王所言有出入,只怕皇上会倾向于忠顺王。”
贾代善说到这里,自己也知道形势凶险了,若是忠顺王当真忠于景和帝便罢,若是忠顺王生了异心,即便有江大虎前去粤海,也不能保粤海形势能如实传回京中。
“琏儿为何会疑心忠顺王?”贾代善忍不住问。
贾琏想了想道:“祖父知道,我记得前世学识,而我现下年岁小,不知朝堂局势,对王室宗亲、文武大臣皆无偏见。因为没有偏见,便不会先入为主,不会被固有印象影响我的判断,我也不过是考虑到最坏的结果罢了。江大虎是祖父举荐的,若是江大虎传回的信息和忠顺王得到的信息有出入,皇上难免会疑心祖父举荐江大虎的用意,反而不美了。”
贾代善深知此言有理,沉吟了会子,道:“琏儿说得有理,不过此事也非全无转圜余地。”
贾琏见贾代善胸有成竹,便不再说什么了。即便贾代善已经回京荣养,他身上那种优秀军人的气质还在,有这种气质的人露出有把握的神色,便是真的有把握。
祖孙两个说了半日的话,贾代善又当真教了贾琏几手功夫,贾琏练了一遍,祖孙两个才各自回了院子。
贾代善刚回梨香院,管事婆子就回话说:“老太爷,覃先生来了。”
贾代善道:“你让他到小书房等我。”婆子应是下去传话,贾代善原本吩咐的烧热水沐浴也顾不得了,衣裳都没换,就直接去了小书房。
“国公爷!”覃越见贾代善来了,立在一旁拱手行礼。
贾代善打了个免礼的手势,覃越跟着贾代善进了小书房,为了避免出现上次贾珠偷听那样的尴尬事,两人干脆书房门都没关。凭贾代善和覃越的敏锐和警惕,普通人也休想接近书房而不让两人发现,更何况偷听。
不过覃越依旧十分小心,进书房之后,直接取过砚台磨墨,然后取过一张纸在上面写道:“王子腾时常派人前往昌隆街隆盛银楼。”一面写,一面口中道:“国公爷,前儿您让我买的东西,我买回来了。”
贾代善看到隆盛银楼几个字,心下了然。城北昌隆街店铺林立,其中叫银楼的也有好些家,这些铺子名为银楼,实则是经营珠宝生意。商人贩卖四海货物,最是合适传递消息,因而这些店铺明面儿上是正经商人在经营,背里也有可能是某位贵人的暗产,一面经营,一面打探、传递讯息。
说白了,这些商铺不过是联络的中转站,王子腾将消息传递到隆盛银楼,隆盛银楼开门做生意,整日接待顾客无数,随时能将消息传递出去,覃越跟踪王子腾的人到隆盛银楼,便追踪不下去了,毕竟不能将每个从隆盛银楼出来的客人都跟踪一遍。查不出隆盛银楼是谁的产业,就查不出王子腾究竟投靠了哪位贵人。
贾代善道:“覃越你辛苦了,上次你从南方带回来的泥人儿、风炉等物孩子们都很喜欢,以后瞧见这些小物件儿,不放再买几个回来孩子们玩儿。”贾代善一面说,一面也提笔在纸上写道:“留意忠顺王府。”
覃越看到忠顺王府四字,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显然他也没想到贾代善会疑心到忠顺王府头上。当年景和帝争皇位的时候,忠顺王和贾代善可说是景和帝的左膀右臂,三人也算是盟友关系,现在贾代善竟然让他留心忠顺王府?
不过覃越一来受过贾代善的恩,二来,他也觉得贾代善是值得追随之人,是以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贾代善收起字纸,取出火折,点燃了扔入墙角的铜盆中,直至每一寸纸角都燃尽了,才和覃越又说些别的。
与此同时,忠顺王府中,忠顺王也在和其亲信吕先生在议事。
那吕先生面容清矍,留着三缕胡须,看起来颇具高人风范。只听吕先生道:“王爷不妨仔细回忆,那荣国公贾代善今日在朝会上当真一言未发?”
忠顺王拿出一叠信冷哼道:“如今弹劾窦充是因当地士子而起,粤海吏治混乱,便是窦充失职,贾代善是窦充姻亲,自然是要避嫌的。虽然贾代善也是个人物,但正因为他是个明白人,或许才螳臂不能当车,选择了明哲保身。据说他现下只知在家含饴弄孙,且重幼轻长,当年一跺脚京城都要抖三抖国公爷,只怕是借此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吕先生摇了摇手上的羽毛扇,越发显得仙风道骨:“王爷此言虽然不错,但是属下总觉得……”吕先生停顿了一下,接着道:“王爷说王校尉那边传来消息说在今日弹劾窦充之前,贾代善已经得到消息,知道粤海有变?”
忠顺王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先生的意思是?”
吕先生沉吟了一下,猛地将羽毛扇一合,动作潇洒利落,口中却道:“果然!”
“怎么?”忠顺王忙问。
“有诈!”吕先生道:“贾代善既然已经得到消息,知道粤海有变,必然有所准备。加之先前宁国府发生了刺杀未遂事件,凭贾代善的才智,早就应该猜到了什么。若按常理,一个精明人知道有人会针对自己,早准备好十七八套应对的说辞,就是要退步抽身,也会设法撇清干系。可是王爷却说,今日贾代善在朝堂上一言未发?这样岂非失了先机?”
忠顺王也觉吕先生此言有理,点点头。又露出一丝轻蔑的道:“宁国府捉到一个刺客又如何,据说那女刺客都没来得及出手,贾代善就是再精明,未必能查出女刺客要刺杀谁,这两件事,贾代善未必能联想到一起去。”
吕先生没接忠顺王的茬,而是反问:“据王爷所知,今日贾代善前去上朝,去得早还是晚?”
忠顺王这段时间都有派人注意贾代善的动向,这个倒知道:“据传回来的消息说,贾代善今日去得极早。”
“这就是了,王爷且想,贾代善若是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如何会巴巴的那么早去东华门?一个人,在十分重视某件事的时候,往往紧张、激动,会想早些知道答案,所以贾代善才会提前出发。既然贾代善已经知道今日朝上有可能议论粤海之事,却在朝上一言不发,王爷不觉得,他另有准备么?贾代善朝上太过镇定,反而显得太过克制了。”吕先生问。
这就是吕先生的细心之处,即便极小一个细节,他也能从中分析提炼出有效信息,这也是忠顺王重用吕先生的原因。
忠顺王听了,恍然大悟,略略皱眉道:“先生此言有理,那依先生看,咱们需要改变计划,打贾代善一个措手不及么?”
吕先生嘴角微微上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用,半途改变计划,犹如临阵换将,是大忌。若真是如此,咱们还没短兵相接,倒显得露怯了。再说了,贾代善在明,咱们在暗,被动的始终不是咱们。”
说完,吕先生在忠顺王耳边耳语一阵。
忠顺王听了,抚须笑道:“先生此计甚妙。”
想到这里,贾琏轻轻扭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翠鸟,这样一个十多岁的丫头,搁现代初中都有可能还没毕业,一个在深宅大院伺候人的初中生,真的有这样的胆子和心智吗?
“敏儿莫慌,为父知道不是你。”见爱女慌了,贾代善出声安慰。
贾琏被贾代善的话打断思绪,这才知道泡茶的少女是林黛玉的娘,忙抬头去看,不知道能生出世外仙姝的女子是怎样的花容月貌。然后,贾琏默默的收回了视线,婴儿的视力弱,他看不清。
翠鸟是贾母挑上来的丫头,因为素来伶俐,提成大丫头之后,还在贾母房里培训了一段时间,才拨去梨香院。在梨香院伺候几个月,也一直没出过岔子,没想到这第一朝犯错,就是谋害家主的大错,更何况贾代善还是当朝国公。
不知道是真的关心贾代善,还是自己被打了脸,贾母对翠鸟的审问格外卖力,见翠鸟还在狡辩,又是重重一巴掌打在翠鸟脸上:“下作的贱胚子,拿了谁的好处,受谁指使,说了实话,还能让你少受些活罪!”
听见这话,贾琏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贾母以后好歹也是把持荣国府的人物,怎么就这点手段。堂堂国公爷,在等级森严的古代,普通人光听见就能把腿吓软了,一个普通人都算不上的奴才,哪里敢起谋害的心思?翠鸟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都不过是对方手上一枚低等棋子,肯定连真正的主使人是谁都不知道,能问出什么?
况且能谋害贾代善这种级别的人,估计不会是因为什么后宅恩怨,多半牵扯前朝。自己穿越后这段时间,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东院养病,偶尔听几句下人拉家常,也只知道一些内宅信息,前朝的局势贾琏一星半点都不知道,当然也无从分析。但即便如此,贾琏也知道这事不简单。
贾代善冷笑了一声,道:“够了,将这个丫头捆起来,塞住嘴,先搜出赃物!再……”说到这里,贾代善顿住了。想着自家家生子能干出谋害主子的事,对贾母管理的内宅是水平也不怎么放心,两个儿子更是什么用都没有,让这几个人去办事,他还真不放心。接下来的事,还是自己亲自派人查吧。
“老二将这丫头的双手剪在身后,仔细她自杀,脏了我的地方。”贾代善补充道。
贾琏听见贾代善如此安排,看着贾代善一笑,拍了拍肉嘟嘟的小手:屋里还有个智商在线的人,不容易啊。贾琏这动作逗得贾代善心情好了不少。
果然翠鸟听了让贾政把她的双手剪住,吓得抖如筛糠,举起右手就往嘴里塞。
贾政向来以端方君子自居,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听了贾代善的吩咐一愣,站在那里没动。还抬眼看了一眼贾代善:爹啊,您没弄错吧?让我跟一个丫头动手?
还是贾敏反应快,扑上去就抓住翠鸟的右手。
可是贾敏现在才十一岁,比翠鸟小好几岁,又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哪里拉得住翠鸟,被翠鸟带得向前一栽。
贾母伸脚就往翠鸟身上踢,贾赦虽然不算聪明,但没贾政那么多臭讲究,见屋子里没下人,上前两步将贾琏放在贾代善榻边,自己上去将翠鸟的双手剪在身后。
翠鸟不过十几岁的丫头,贾赦再怎么说也是成年男子,被贾赦剪住双手,翠鸟动弹不得,抬起头来,怨毒的瞪了贾敏一眼。如果不是贾敏,她就算逃不掉,也能立刻自杀,好过被抓住受活罪。
贾敏还是小姑娘呢,从没见过这么饱含怨气和恨意的眼神,吓得退了一步。
翠鸟因为冲撞主子被关了起来,今日在贾代善房中的除了荣国府的主子们,只有贾瑚、贾珠和贾元春三人的奶娘。
贾母发了话,不许任何人嚼舌根,那三个奶娘就是为了保住差事,也不敢乱说,所以翠鸟被关系来的事虽然蹊跷,倒暂时没传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有了贾琏‘误打误撞’的破解了一场毒害荣国公的危机,贾琏在贾代善眼中的分量早越过贾瑚、贾珠去,每次贾赦夫妻前去探病,也都抱上贾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