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贤汝肯定知道我在打他帕子的主意,他转过身去,我看见他悉悉索索将帕子往里藏了藏,回头谨慎的问道,“阿缺,你是不是缺帕子用,回头我带你去咱家的铺子里选几块好料子,再找个手艺好的绣娘,多绣几块你带着。”
次奥,真大方。
越是遮掩,越有问题,我决定不打草惊蛇。
这天晚上,老太太平静地去了。
我守在她旁边,听她一直絮絮叨叨在说,“阿缺,阿缺怎么还不回来,贤汝,你别抢他家产,阿缺,奶奶想你了阿缺。”
无论我说多少遍自己就是宋缺,老太太愣是看着我的眼睛,防贼似的摸着自己的龙头拐杖,叮嘱我不要抢阿缺的家产。
奶奶走的时候宋家哭作一团,能听到各处压抑还有故意的哭声,我没有哭,我记得师太说的话,人总有这么一天的,他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去活着而已。
所以,我为什么要哭。
第二天奶奶出殡完,我便去了红花楼,后来史书上还记了我这大不孝一笔,说宋家公子荒唐无理,游戏人间,祖上荫泽,无法庇佑,回头真得找那史官好好说道说道,我怎么就亏了祖上的阴德。
我去红花楼也是事出有因,我听宋婉说,红花楼的花魁,不日将嫁给长陵城的七品芝麻官做他的第八个小妾,这在红花楼,也是头一遭有姑娘被赎出去嫁给当官的。
整个长陵城据说都人心惶惶,话说,思思姑娘不是跟陈棉两情相悦吗,难道遇到什么意外,被逼嫁给他?
虽然陈棉那孙子跟我不共戴天,可是想想这么年轻貌美的姑娘,去给一个可以当他爹的男人做小妾,我这为民除害的心便蠢蠢欲动起来。
那老鸨早已忘了我是谁,照样上下里三层外三层的打量了我好一阵子,最后交代那粗使丫鬟去找个新来的姑娘,幸亏我身上还带了银子,于是学着陈棉当初那一招,把钱袋子里的银子阔气的扔到桌上,大马金刀的跨坐下,指指思思姑娘的房间,“去把思思姑娘叫过来。”
那老鸨拿银子的动作倒是熟练,手里有了银子,这才卖给我一个笑脸,“小公子,我们思思姑娘什么时候下楼待客的,你再等等,一会儿思思姑娘梳妆完毕,我安排她见你。”
这晌午的,思思姑娘还需要梳妆打扮。
红花楼的茶水也是好喝,这为留住客源做出了巨大贡献,待我喝的肚子胀饱的时候,思思姑娘的门突然打开了。
那小丫头竟也长高不少,一边开门,一边嘴里客气回道,“老爷慢走。”
次奥,这不是长陵城县令吗,当值的时间,他到有清闲,来这里喝花酒。
他从我身旁走过,我只看到两个鼻孔黝黑黝黑的,又想起思思姑娘那张不食烟火的俏脸,当下觉得恶心连连。
“小公子,抓紧时间,这可是思思姑娘最后一次待客,你真是有福之人。”老鸨推着我进了门。
那小丫头好像出去办什么事了,我看着凭窗而立的思思姑娘,想起那年跟陈棉和她一起看戏的场景来,才多久的功夫,怎么一切又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