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门口,掏出钥匙正要去开门,隐隐听到了些说话声音。
夏明明,夏梦,龚秋玲。
三人都还没睡。
韩东大致能根据只言片语串联起来,是讨论关于他跟夏梦的婚姻问题。
无心听墙角,他抬手敲了敲。
等说话动静停下,才开门走了进去。
三个女人,全穿着家居服,在客厅沙发上坐着。
龚秋玲满脸严肃,夏明明无聊晃动着脚丫子,正回头看。只有夏梦,双眼通红,肩头还若有若无的抽动。
似乎因为他的到来,强行忍住才导致的。
韩东视若无睹,只看着龚秋玲:“阿姨,我来拿点东西,等会就走。”
夏明明激灵坐起,才从韩东的突然到来中反应过来。可气氛诡异,素来话多的她竟是不知道怎么打这个招呼。
龚秋玲被阿姨这个称呼弄的稍显错愕,少顷,便气不打一处来:“你叫我什么?”
韩东避开了她目光,指了指楼梯,抬步走了过去。
龚秋玲起身拦在韩东身前:“小东,既然来了,今天咱们就把话全说清楚。你跟小梦之间到底有何矛盾,为何离婚,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如果确定是小梦的原因,我不拦着,替她给你道歉。但如果是你的原因,我对你不客气!”
韩东定了定神:“是我的原因,我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被小梦发现了……”
“别说了!”
夏梦突的激动,大声压过了韩东接下来的话。
她快步上前:“你要拿什么东西赶紧去拿,少在这废话。妈,我都说了,是我不好……”
龚秋玲既怒其不争,又心疼女儿。
气恼将夏梦拉到了韩东面前:“小东,你看一看,这是你媳妇。一个男人,不管怎么样,让自己老婆委屈成这样,那他还是个男人吗?我都看不起你。”
韩东勉强笑了笑:“阿姨,您看起过我吗?”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实话,我跟小梦结婚以来,您什么态度您自己最清楚。如果不是我恰好救过明明,估计让您对我笑一笑都难……”
龚秋玲脸色渐冷:“小东,你是不是以为小梦离开了你,就没人要了。我告诉你,我的女儿,找什么样的男人都找的到。”
“是这样,然后呢,这跟我们离婚有什么关系?正因为我不行,不是最好的,配不上您最好的女儿……”
“你给我闭嘴!!”
啪的一声,龚秋玲冲动一耳光打了上去。
很重的一巴掌,韩东右脸迅速泛起红痕。
“妈,你干嘛啊!”
夏明明骇了一跳,赶紧跑了过来。
韩东低头沉默,半响,说了句“对不起”,转身上楼。
韩东自也在留意着舆论风向的转变,很顺,一切在计划之中。只不过,感觉并不太好。
其实,这种营销方式十分卑鄙和下作。
最简单的道理,被狗咬过一口,要不要咬回去?事实是东胜被重安咬了一口之后,选择咬了回去。
别无它法。
有时候韩东在考虑什么是商人,怎么去做一个商人?到现在他也没想清楚。
暂时的,并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做,必然有别人去完成。与其如此,倒不如认真做了,在达到某种目的之后,再行承担责任。
做不到所有人能做到的,也勉力做到大部分人做不到的。
此时,他人在车上,准备回夏家。
离婚之前,他没做好面对夏梦家人的思想准备。但即将去临安两天,必要的身份证件跟其它东西,他都得回夏家去取。
并且,也不是没勇气面对一切的性格。
龚秋玲再恼火自己不接电话,也总不至于要杀了他。
手机,刚刚开机。
韩东开车之余扫了一眼。
果不其然,工作,跟家人的未接电话密密麻麻。
韩东百无聊赖。
他不是拒接电话,是当所有人都固定问他几件事之时,便不想接了。
刚入夜,无星无月。
车身穿行之际,韩东定了定神,还是放缓车速选择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他姑妈的。
应该是听父亲说了他要离婚才打来过问,不然不会一下子连打好几个。
韩东的心里,韩芸跟他父亲都是至亲之人。但某种程度上,说他不孝也好,其它也罢,他更习惯找姑妈诉说苦恼,也觉她最为亲切。
因为,他的童年对父亲大多是敬慕,仰重,思念等情绪。韩芸是真正在他身边,取代了他过世的母亲。
最重要的几年,印象也最为深刻的几年,全都是她。
受了任何委屈,也是她最护短的把他拦在身后。
有时候野蛮的韩东都觉得她不讲道理,不论黑白对错,只跟他和表妹站在同一条阵线上。可是,他依赖这样子的韩芸。
那种依赖,是让儿时格外敏感的他在一个陌生家庭里生活下去的最大勇气来源。
嘟嘟嘟的响动,随后被接通。
韩东塞了耳机笑道:“姑妈,还没睡呢?”
韩芸打了个哈欠:“刚准备休息。”
“那要不,您赶紧睡,明儿再聊。”
“别明天,把你爸都给急坏了……你什么情况,前阵子见你跟夏梦还好好的,说离就离?”
“就猜您肯定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