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近前之时,更是一个急刹。
车胎跟地面接触的地方,浓烟滚滚,尖锐嘶鸣。
韩东至始至终站立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哪怕,车头距离他身体已经不足三米。他也只是看着敞篷车里的驾驶人,并没在意随时到来的生死危机。
车子,近乎在紧挨着韩东身体之时,刹住了车。
车里,两个人,全都十分年轻。
其中左侧,副驾驶之上的那个壮硕,满脸横肉,目光凶狠之人似笑非笑盯了韩东一眼:“兔崽子,你他妈是想死么?”
声落,右侧开车之人嘿笑着又启动车子,前窜,停顿,嗡嗡轰鸣。
韩东人被车子推的往后退开几步,踉跄站定。
笑声越发肆无忌惮,随即又往前开。
如此近的距离,韩东不敢再考虑对方会不会真的敢撞,侧身避让。
这不是意外,这两人根本就是在故意找茬。但是,正因如此,韩东强压住了揪住那人头发,将人从车上扯下来的冲动。
他已经惹不起麻烦,也不想大事小事全部依赖傅立康。
思索中,瞳孔收紧,浑身亦突兀紧绷。
那个最先说话的年轻人,掏出了一把枪。
黑洞洞的枪口,以韩东经验判断,绝对不是假的。
年轻人越发张扬嚣张,抵了抵韩东额头。低声而阴毒:“孙子,下次走路的时候小心点。别万一被人撞死,那就惨了!”
韩东左手不着痕迹动了动,同时间,看到了年轻人颈部隐约露出来的特殊纹身痕迹。
是类似罂粟花一样的图案。
他见到过这种纹身,也听人说起过。
具体的虽不太了解,但也知道如此特殊的图案,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些年轻人装逼会必要纹上的。
变相的就是在告诉别人,老子是道上混的。
他很确定,自己跟这些人没有过任何交集。那今天这种带着警告意味的“意外”到底是谁指使,已经不言而明。
刘家,只有刘昆仑的人敢肆无忌惮的拿枪招摇过市。也只有刘家的人敢在傅立康出头以后,私底下做如此小动作。
这并不是先例,因为刘昆仑发家之前,手段就不怎么见得了光。其人的黑历史,到现在一搜,真真假假也会出来好多。
刘慧云蛮横跋扈如此,跟刘家的家风,不无关系。
从江家出来,江雨薇不多会也跟随而出。
紧走几步赶上了韩东:“抱歉,我伯母心急,说话有些不懂分寸。”
韩东边走边随口回应理解。
江雨薇又帮着道了个歉,两人这才上车离开。
一路,韩东越想越是烦闷,再不多言。
可能是以前在部队,生活工作特别单纯。他从来也没有近期这种不好的感觉,会对一座城市体会如此之深。
这个曾视若第二故乡的城市,陌生的厉害。
金钱至上,身份尊卑。融入到了每一个人骨子里面。
他今天过来纯属是出于好意,想安抚一下江文宇母亲,别无所求,别无目的。
便是如此,也被人当下三滥般一顿训斥。
言辞中,处处透着铜臭和高高在上。
近乎无形中,韩东的思想价值观念在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扭曲着。
因为,缺了钱权。
他连跟人平等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江雨薇并不想和韩东过多交谈,可太沉寂的气氛让她还是略有不适。
看着前方道路,不经意问:“你们维和,主要都做什么工作?”
韩东同样没有看她:“当然是维护世界和平。”
“高大上啊。”
“应该可以这么说。不过在你伯母眼里,是吃不上饭才会去维和。去做维和的除了江文宇也都是下等人,穷鬼。”
江雨薇不着痕迹挑了下唇角:“你不会心眼小到去跟一个担心儿子的母亲计较吧。”
韩东点支烟,把手探出了窗外:“她担心的是她儿子,我跟她无亲无故。”
江雨薇深以为然:“她今天是过分。”
韩东沉默片刻,掏出了烟盒。
江雨薇骤然转头警告:“别在我车里抽烟。”
韩东见她不是开玩笑,无趣又收了回去:“我好歹算帮了你一个小忙,这也要到中午了,你是不是要请我吃顿饭感谢一下。”
江雨薇缓了缓:“饭就不用想了,谁让你之前已经提过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