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一点也不恼刚才韩东的放肆,反多了欣赏。
这人,够性格!
豁出去的这股劲,无端让乔六子想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十七八岁之时,提把刀,不知畏惧,生生打出一片天地。
砰!
轻微的酒瓶碰触桌面声,韩东脸色未变,眼睛略红:“六爷,支票。”
乔六子爽快签字,递给韩东之时拍了下他肩头:“今天就算了,六爷我不计较。不过我挺好奇你小子在振威每个月能拿多少钱,值当这么拼命!”
韩东同样放松了心情:“职责所在,六爷见谅!”
大浪涌来复散,归于无形。
刘明远都觉得今天死定了,见到乔六子笑着跟韩东说话,感觉自个在做梦。
直到韩东提醒他离开之时,他才恍然,连忙拉开门。
沈冰云是众女子中唯一还算镇定的,视线盯着韩东背影,若有所思。
事情也出乎她的预料。
她以为那个冒失的年轻人今天不被暴揍一顿,也会被警察带走,结果一点事没有。
……
出门,刘明远看韩东的眼神已经是变了。
这种办事能力,让人发自内心的折服。
他已经在想,明天回公司交差之时跟同事该如何吹嘘。
乔六子的债,多少精英都束手无策,这么短短一个小时不到,搞定!
韩东顾不上再跟他说话,酒劲从来都不会在几分钟内起反应,只出门见风,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直接袭来。
韩东将支票塞给刘明远,迅速跑到了街角,干呕不停。
刘明远忙上前关切询问,扶着韩东拦了辆的士。
正待上去,韩东略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打扮像富家公子哥,环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走路之时咬耳贴面,刚从ktv里出来。
刘明远顺着发现了,撇嘴带着酸意:“是银河的包厢公主,俩人八成开房去呢,狗男女!”
韩东没精力再看,让师傅赶紧开车。
他挺怕乔六子会报复,这种情况下,来几个人,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之所以注意年轻人,是因为他认识。
陈斌,年轻人无巧不巧就是夏明明的男友陈斌,也就是那个跟夏明明在家里玩角色扮演,被韩东无意撞破的男子。
{}无弹窗骨头硬者,很少人愿意去招惹。
乔六子混迹社会多年,看人自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年轻人并不怕他,至少从眼神中,乔六子完全看不到对方有任何怕的迹象。
刘明远战战兢兢:“六,六爷,我这哥们不懂事,您高抬贵手。这就走,我们俩这就走!”
讨好着,他去拉韩东手臂,心急如焚。
在乔六子面前耍横,简直是不自量力。
这是个什么人物?早些年可属于正儿八经提刀从街头杀到街尾的角色,到现在,乔六子的这番事迹也广为人知。
韩东不知道,刘明远却清清楚楚。
乔六子眯缝着眼睛看着两人,心想假如韩东就这么灰溜溜走了,今天的事他既往不咎。
年龄越大,顾忌越多。
现在的乔六子寻常状况下并不愿意惹事。
韩东却没走的意思,他今天志在必得,否则不会挨这一巴掌。
以他的身手,想要躲开,简单至极。
抹了抹嘴角血迹,韩东坦言:“六爷,我们俩呢,就是打工仔,老板交代下来的差事,完不成回去就得失业。我知道您这人敞亮,这样,只要能让我们有个交代,您说如何就如何?”
乔六子正待转身回座位,听对方如此不知趣,脸彻底沉了下来。
“交代?这好办。”
怪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多块钱,摔在了韩东脚下:“这些钱是利息,回去告诉你们老总,六爷我最近手头不方便。”
刘明远弯腰去捡:“好,好的!”
韩东脸上肌肉动了动:“六爷,这没关系,您至少给个准信……”
“你麻痹的有完没完!”
另一名手下早看不下去,截断韩东话头,抄着酒瓶大步走来,直往韩东头上砸。
哗啦!
酒瓶瞬息碎裂,惨叫闷哼声接着响起,震彻包厢。女人们吓的尖叫,连忙躲闪。
叫声不是韩东的,而是那名贸然动手的混混。
没人看清楚酒瓶是怎么到韩东手中的,只看到酒瓶炸裂在乔六子手底下那名小混混的额头上。
干脆,简单,暴戾。
此番变故,将乔六子也吓的退开一步:“兄弟,事不是这么办的。”
既撕破脸,韩东也懒得再留任何情面:“我们哥俩烂命一条,就不知道六爷赌不赌得起!今天,我必须拿到钱!”
乔六子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指着韩东:“就凭你!”
韩东手里剩半个瓶身,朝乔六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