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如山,纹丝不动。
她不知道他现在是清醒,还是醉着。
就算醉着,也应该有意识吧,就好比,他撞了车,还知道打电话给官慎,他也找到了她家,他还跟她说了那么多话。
可是,她又怕有些酒后劲足,会让人越来越醉。
衬衣解开,他跟她相贴的胸口只隔了一层她睡衣的衣料,本来就打算吃了那份黄焖鸡米饭的外卖就睡觉的,所以她连
a都没有穿。
虽然睡衣的衣料不薄,但是,她还是清晰地感觉到男人透过布料传递过来的体温,烫得惊人。
她颤抖着,也呜咽着,拿手拍他的后颈。
男人完全不为所动,贪婪地汲取着她口中的每一寸气息,像是厚积多时,一朝勃发,失控了一般。
绵绵慌了,就怕他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伸手探了探他们的左边,只探到沙发上的抱枕,又摸了摸右边的茶几,什么都没摸到。
她将手挤进两人相贴的胸口,然后攥成拳头,大力去抵、去抻、去压他的胸口。
本来她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里,毕竟她没看到他的外伤,但是,此时此刻,她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如果他受了内伤呢。
果然,在她的拼尽全力一击下,男人闷哼一声放开了她的唇,护痛起身,微微佝偻了胸口,脸色难看,眸色痛苦,呼吸粗重得如同拉风箱一般。
久违的空气终于重新回到肺里,绵绵同样气喘吁吁,可她也顾不上,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还以为是官慎,她连忙接了,正好叫对方过来赶快将这个危险的男人带走。
“弦音。”
熟悉的声音传来,她一怔,才意识过来不是官慎,是慕战。
回头戒备地看了男人一眼,男人捂着胸口还在喘着粗气,原本醺红的脸色变得发白,额头上有汗冒出,显然伤得不轻。
活该。
她拿着手机没有说话,拾步回房,才出声:“嗯,你公司的事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但现在临时有个应酬,今天就不过来了,你鸡汤喝完了吗?”
绵绵眸光微闪,“喝完了。”
“嗯,那就早点睡。”
“好。”
忽然想起什么,“慕战,你应酬会喝酒吗?”
“唔,应该会喝一点吧,怎么了?”
绵绵想起客厅里的那个男人,“你喝了酒,就不要自己开车了,哪怕喝了一点点也别开,叫你的司机接你,或者找代驾,听到没?”
“听到了,”听筒里传来慕战愉悦的笑声,“怎么突然那么关心我喝酒?是不是……”
绵绵还没听完,就蓦地感觉到手上一轻,手机已经被人夺了去。
她惊错回头。
虽然手机没开免提,但房间很静,所以,就算手机被接走了,她还是清楚地听到听筒里慕战的声音:“是不是担心我喝醉了,会跟那次对你一样对别的女人?放心了,无论醉着醒着,我只会对你一人那样啦……”
男人的脸上依旧看不出意外,只垂眼看着她,两人的距离很近,似乎她稍微往上抬一点头就能碰到他的脸。
所以他不起来,她也不敢乱动。
“这也是你拒绝我、排斥我的原因之一?”男人问,呼出来的热气肆无忌惮地钻入她的鼻尖,混着她的呼吸纠缠。
“你是觉得就算曾经我们是兄妹关系,现在穿在了别人的身体上,也没有血缘了,所以无所谓吗?”
就像网友说的,那也是乱伦啊,灵魂乱伦,而且,她想着也膈应得慌。
“不是。”
绵绵突然感觉到身上一轻,男人撑着身子从她身上起来,却又顺势坐在了地上,背对着她歪靠在她沙发的边上,声音沙哑幽远:“我们本来就不是兄妹,也不是姐弟,我不姓秦,不是秦立川的儿子,不是什么皇子,我姓蔡,是……师傅的儿子。”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扭过头,看向她,醺然的面色和苍哑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承载了千年的风霜。
绵绵一怔,从沙发上坐起来。
“你……”难以置信,“你是师傅的儿子?”
男人垂眸,将头转回去,“嗯”了一声。
绵绵很是震惊。
怎么会?
她记事起,他们就生活在天洁山上,师傅没有结婚生子,怎么就有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还能被当成皇子,养在皇家?
疑惑归疑惑,她也不好细问。
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没有撒谎。
直觉也告诉她,这好像是男人心底不愿意提及的殇。
两人忽然都沉默下来。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男人的。
男人慢吞吞掏出来看了看,扔在桌上,没有接。
很快厅里又恢复了安静。
绵绵还有些在这个男人不是皇子,是她师傅儿子的那份震惊中缓不过来,坐在沙发上失神了一会儿,才想起鸡汤还没有喝完。
大概早就凉了。
从沙发上下来,她也坐到沙发边的地上,侧过头看男人,这才发现,男人歪靠在那里、眼睛闭着,似是睡着了。
绵绵汗。
看来,他今天晚上酒还喝得真不少。
静静看着他的睡颜。
这个男人似乎只有睡着了,才不会显得那般凌厉和具有攻击性。
舀了勺鸡汤送入口,发现已经凉透了,怕油厚会吃坏肚子,歪头吐在了边上的垃圾桶里。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不是男人的,是她的,来自她的房里。
起身回房,拿起扔在床上的手机,屏幕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怔了一下,划下接听。
“喂。”